当你老去的时候,能够记住的往事还剩下多少呢?
欢喜的,悲伤的,迷惑的……
记不清了么?
往事,只剩下泛黄的画面。
白发苍苍的夜雪静静的坐在酒店之中,默默地观察着他身后的和谐的一家。
他依稀能够记起当初的事情,这或许是他做过的为数不多的好事之一。
当时,三人交手的结果已经是不言而喻。
不戒和尚与女尼都败在了夜雪的手下,昏迷不醒。
而夜雪也并非没有付出代价,他的身上已经中了女尼的暗器。
暗器很歹毒,是一些细如牛毛的针,针上有毒。
最后的一击,夜雪是强压着毒性发出的,力道没有控制好。
昏迷的两人都是受了不轻的伤,夜雪的本意并非如此。
夜雪对不戒和尚并没有起杀意,因为他实在没有杀不戒和尚的理由,夜雪从来就不是一个会听从密令的人。
不戒和尚清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了,他依旧躺在晚上交手的地方,满地的碎石,即使是隔着衣服也让他感觉到极为不适。
他挣扎着爬起,入眼却是盘坐着的夜雪。
地上有一滩血,暗红暗红的,偏向黑色多过红色。
血迹就在夜雪的身前,似乎是这个可怕的男子吐出的淤血。
不戒和尚并没有将目光过多地在夜雪的身上停留,他缓慢地站起,四下张望着。
果然,在不远处不戒和尚找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女尼静静的躺在不戒和尚身边不远的地方,胸口微微地起伏,似乎只是睡着了。
不戒和尚没有如同寻常的江湖儿女一般立刻扑上去,唤醒女尼,经历了太多风雨的他,早已学会了克制。
毕竟,这里还有一个喘气的呢……
夜雪睁开了眼,说了一句废话。
“醒了?”
他实在是找不到其他的开场白,只能用这样的语句进行问候。
谁让他是这一切的缔造者呢?
“为什么没有杀我?”
不戒和尚道,眼下他最关心的就是这个了,或者说他只关心这个。
江湖仇杀,从来没有留手的,更不要说是留活口的了。
夜雪的作为让不戒和尚弄不清楚他的考虑。
“从今天开始,江湖上再没有“不戒和尚”此人了,不是么?”
夜雪笑了笑,他看了看地上依旧躺着的女尼一眼,意有所指。
不戒和尚会意,点了点头。
“我见过你。”
不戒和尚突然道,他在明白了夜雪的意思之后就毫无高手风范地就地坐下,与夜雪对视着。
夜雪愕然,道:“我可不记得之前曾经见过你。”
“两年前,华阴县,我在树林之中见过你。虽然只是一个背影,但是我认得你手中的刀。”
不戒和尚露出了追忆之色。
“当初的你武功并没有现在这样可怕,放在江湖之中也算不得什么绝顶的高手。但是就是这样,你却是敢独自挑战“黑风寨”的几大当家,让我不得不佩服。”
不戒和尚的话语落入了夜雪的耳中,他想起了那次的事情。
那次是夜雪刚刚晋入“破灭”之境,他的第一战就是与“黑风寨”发生的。
那次的战斗打得惨烈,黑风寨虽然没有什么特别高强的人物,但是胜在人多。
夜雪并非是故意找上门的,只是又遇上了山贼的烧杀掳掠。
这种事情,他一向看不惯。
出手,只是秉持着他的本心。
那一次的厮杀并没有给夜雪留下太过深刻的记忆,其实若非那是夜雪进入“破灭”之后的首次战斗,夜雪估计都不会记得“黑风寨”这个名字。
江湖就是这样,很多的事情,过去了往往就永远消失了,不会被任何人记得。
并非是夜雪健忘,只是这样的厮杀他早已经历了太多太多。
那天的事情并没有什么出奇的地方,只是何以不戒和尚记得如此清楚呢?
夜雪疑惑地看了看不戒和尚,似乎是在发问。
不戒和尚倒是上道,自顾自地开始了讲述。
“当初的厮杀我是没有怎么在意,山贼都只是些小角色罢了。只是阁下的几句话深深地点醒了我。”
不戒和尚似是感慨良多的样子,夜雪并没有打断他的叙述,毕竟夜雪自己也记不清自己到底做了些什么了。
“什么话?”夜雪问道。
“阁下是对着一个抛下妻儿的男人说的。”不戒和尚的脸上突然带上了红晕,似乎依旧铭记着夜雪当初的言语。
“堂堂七尺男儿,竟然抛妻弃子,你已经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不戒和尚模仿着夜雪当时的语气,似是带着浩然正气。
“是你点醒了我,不能再像以往的那样了。”
“我的妻子与我产生了误会,是我对不起她。”不戒和尚突然又说起了自己,“我把亲生的女儿寄养在寺庙里面做尼姑,而自己削发为僧遍天下地去寻找我的妻子。”
“我以为当我这样出现在小可的面前的时候,她会听我解释,原谅我。但是,我错了。错得离谱。”
不戒和尚的语气之中带着深深的自责。
“连女儿都寄养在寺庙之中的我,有什么脸面去见小可?!”
“我已经对不起小可了,怎么能够在对不起小雨?!”
不戒和尚的眼眶之中慢慢地流下两行泪,这番言语显然是发自真心。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时。
夜雪从那一刻开始就彻底打消了取不戒和尚性命的意图,他只是取走了不戒和尚的禅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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