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 燕临眉头猛地一皱, 眸光从漆黑如墨的夜色里拉到车內,低下眼帘,车里就开了个顶灯, 光线朦胧模糊, 然而周遭的一切, 在他视野里却是无比清晰。
甚至连被山风吹落枝头、无声飘飞下来的落叶, 其运动轨迹,燕临都看得一清二楚。
早就几年前,黑夜于他,就如同白昼一样。
搁在方向盘上左手食指上,这会赫然有个细小的血口,口子不大, 鲜血却是往外涌动,燕临迅速将左臂给伸到了车窗外, 血液在黑暗中流淌, 受重力作用,直往地面坠落。
意外里,血液却是在即将接触地面的刹那, 被东西给截断了。
黑暗里,空气出现扭曲波动, 有某种似乎没有完整形态的物体, 在争先恐后地抢夺呑食燕临的鲜血。
燕临抬起眼, 视线重新聚焦墨汁熏染的车窗前方, 轻抿的薄唇,一点点勾了起来。
眼眸底一瞬间晃过一抹嗜杀的血色。
他准备了很久,也等待了太久。
无法拥有那个人温热的身躯,那么就换一个途径。
总会得到的,没有他得不到,无论过程里要付出什么,他都愿意。
黑夜和白昼在燕临这里没有区别,他个人体质,也和常人有所不同,就算到了晚间,睡意也从来不多。
不过既然暂时披着这个人皮,就按照人类世界的规则来,随后燕临嘴角带笑地闭上了眼。
思绪扩散开,憧憬一下那份美好的未来。
第二天,骁柏顶着一个黑眼圈醒过来,醒来的时候严昕已经没在了,身边的床单泛着凉意。
他爬出帐篷,一时间忘了穿外套,冷风直接灌进脖子里,激得他打了一个寒战。
缩回去,把外套加上,重新走出帐篷,揉着酸痛的眼睛,往聚了几个人的火堆方向走。
燃料是他们带来的,一点就燃的那种,一些人在啃着面包喝牛奶,有人见骁柏过来,指着旁边开了封的食品袋,让骁柏吃。
骁柏过去拿了一块,眼睛四周看。
一共七个人,但这里加他就五个,还有两个没再。
“找燕临?”一人看骁柏眼珠子转来转去,胳膊轻撞了他一下。
骁柏下颚微点:“他去哪儿了?”
“他速度快,吃了东西就去那边准备一会要打猎的工具了,那里。”和骁柏说着话的人,一口将手里小半个面包塞嘴里,囫囵嚼着,手臂扬起来,指向一个方向。
循着对方的手指往过去,骁柏瞳孔一紧,要仔细看,才能隐约看到一点影子。
弯腰又随手拿了瓶矿泉水,骁柏走了过去。
还没完全靠近,骁柏就听到一些异样的响动,金属碰撞的声音。
脚步暂停了下来,骁柏脸色冷木,嘴角拉出一条寒冽地弧度,眸光沉暗。
96黑白相间的肥滚滚身躯从虚空中挤了出来,看到骁柏当下的面部表情,没有立马就出声。
“……为了满足自己的私欲,让无辜的人跟着陪葬,这样的人,死一百次都不足惜。”
骁柏是几天前附身到这个名为曲游的人身体里,也相当清楚,按照原定剧情,对方会同这里的其他五人一样,都惨死在这片人烟罕至的山林里,连一具完整的尸体都没有保存下来。
燕临,那个叫燕临的男人,用自己的血,和很多没有灵智的厉鬼订立了血契,他饲养它们,而它们为他趋势,帮助他去做杀人夺命的事。
燕临这人,严格意义来说,已经可以关进精神病院,疯狂暗恋严昕,然而严昕又是个实打实的异性恋,多半是知道燕临对他有想法,但从来不挑明,虽表面看起来温柔,不过始终都拒绝得很彻底,不给燕临一点机会。
求而不得,导致燕临心态出现扭曲崩溃,到后面,竟是以一种最为残忍的手段,拉了其他的人给严昕做陪葬,把同行的五个人,包括还深爱着他的曲游。
五个人的尸体都残缺不全。
至于严昕的魂魄,让燕临给强行禁锢起来,严昕魂体足够强大,后来终于寻找到了时机,和燕临来了个同归于尽。
96圆眼睛也眯了起来,还是不忘提醒骁柏:“他肯定会死,但不是在这里。”
“我知道。”骁柏点着头,他的任务是来虐渣的,不是来弄死燕临的。
两者有本质区别。
按照原定剧情,曲游是后天死的,剧情不能由他来扭曲,那就只能从其他人那里着手了。
燕临不是爱严昕爱到想杀死他吗?
那么,他如果把严昕抢过来,会怎么样?
那可就有意思了。
要让燕临痛不欲生,就先让他继续求而不得,最好还是看着自己喜欢的人,为另外的情根深种。
骁柏无声扬了下唇角,随后将停下的步伐提起,面上的兴味快速消散。
绕过一棵巨大的树木,骁柏嘴唇刚動,准备扬声。
那边背对着骁柏,听到走路响动声的燕临,忽然快速转身,随之而来的,还有握在手里的一把长形猎'枪,黑漆漆的枪口笔直地对准骁柏的额头。
而他的眸光,野兽一样泛着冷冽的光。
骇得骁柏一口气直接提到嗓子眼,浑身僵住,连手指都觉得僵麻。
“燕、燕临。”半天时间,骁柏才总算找回自己的声音,他不知道那是自己的错觉,还是真的那样,好像他如果真的有什么异动,猎'枪里经过枪管,摩擦发热的子弹就会嘭一声里射进他的额头,然后他会当场死亡,死在燕临冰冷残忍的眼眸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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