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面凭空燃起了一团鬼火,锤石高大的身影从中走出,锁链划过地面的骇人声响回荡在密室中。
他举起灯笼照亮四周,灯笼内部上千颗绿色小球疯狂地飞舞起来,似乎是想躲避锤石的目光。但锤石并没有看向他们,而是看向角落的普朗克。
这个比尔吉沃特男人正在专注于手上的骨雕,这是一门正在死去的艺术——在不杀死人的情况下,将雕刻部位的肌肉完全剥去露出骨头,在上面雕刻花纹。必须要全程让目标保持清醒,时不时就用朗姆酒泼洒在伤口上冲走血水,让目标清楚的看到自己的骨头是如何在雕刻者的刀下变成艺术品的。
锤石很喜欢这门艺术,折磨的艺术。
一直以来他折磨的都是灵魂,而骨雕却能让人感受到肉体和灵魂的双重折磨。
可惜暗影岛上少有活人可以给普朗克进行活体骨雕,他用的是不知道从哪捡来的一截腿骨,这样便失去了折磨的意义,用来打发时间聊胜于无。
作为一名好学的求学者,有机会的话,锤石打算带着自己的实验体找普朗克深造一下骨雕的学问,但眼下有更要紧的事情。
“普朗克,你的厄运来到了岛上。”
细长的小刀为之一顿。
“什么?你说莎拉·厄运?”
“千真万确,她循着仇恨而来,带足了帮手,连我都得避其锋芒。”
普朗克放下了骨雕,腿骨上遍布错综复杂的纹路,蜷曲的触手和波浪纠缠环绕在一起,还差最后几刀便臻于完美,但他已经没心思把时间花费上骨头上了。
“来得正好,我已经受够了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普朗克从椅子上站起来,就像是一尊从深渊中庞然升起的巨像,整张脸因为狂怒而变成可怕的猩红色,手枪皮套上的带子被他捏得咯吱作响。
“她在什么地方?”
“先不管她,当务之急是让王积攒力量,你只需要事后击垮他的意志将力量夺取过来便可。”锤石的冷漠和普朗克形成的鲜明的对比。
“是收网的时候了,破败王已经积攒不少力量,他们人再多也是有来无回。”
“普朗克,我们的目标不应当只是一个小小的比尔吉沃特,继续等待,直到王以全盛之姿降临。”锤石的嘴角泛起一抹异样的诡笑,露出闪光的尖牙:“给予希望让其奋起,最后再将希望亲手掐灭,多么愉悦的折磨。”
普朗克的眼底闪烁着赤红,重新坐回了椅子上,似乎压抑住了心中的怒火。
“很好,我还有些事情要做,你继续留在此处。”
看着锤石走进鬼火中消失不见,普朗克怒而拍桌,刻刀完全没入扶手。
“该死的恶魔。”任何有理智的人都不会相信狡诈的亡灵,普朗克完全有理由相信这只是锤石的缓兵之计,他不相信锤石筹备了这么久是为了把成果拱手让给一个凡人。
这绝对是一个阴谋,针对于他的可怕阴谋,决不能按照锤石的计划行动
想到此处,普朗克启动了传送门,在胸口护符的庇护下,他一路上畅通无阻,再次来到破败王剑之前。
“破败王,该醒醒了。”
剑柄上迸射出黑色闪电,一个黑雾凝结的人影出现在普朗克面前。
佛耶戈。
比起之前,他的实体凝实了许多,再这样下去,不出几天就能恢复巅峰状态。
“贱民,为何要打扰本王的休憩。”佛耶戈高高在上的漂浮着,俯视着眼前的凡人。
“贱民?”普朗克冷笑一声,看来这位国王不懂比尔吉沃特的风格:“等我把你踩在脚下像鸡蛋一样碾碎,我看你是否还说得出口。”
竟然敢出口顶撞?若是在平时,佛耶戈早已用挥舞巨大的剑刃从肩膀劈进这个凡人的心脏,但此刻他只是被困在剑中的鬼魂,就算再强大也无法亲自动手。
无奈之下,他只能耐着性子审视普朗克。顿时发现这个凡人并不简单,身上同样散发着王的霸气。
“我现在看清你了,普朗克。你是一位天命之人。将我从这把剑中释放,我们便可一起寻找宿命——我的王后,和你的王国。”
“我不是傻子,等时机成熟,我自会召唤你。”
普朗克并没有照做,虽然他此刻想着正是释放佛耶戈并趁对方还没有完全恢复实力之前强取豪夺,再借着这份力量摆脱锤石自己单干……但依然不能操之过急。
这其中还有许多门道没有摸清,他必须多加试探。
“你是说,锤石命令你的时候?”佛耶戈的用词让普朗克感觉很不爽,但他没有回答,而是听破败王继续循循善诱:“你佩戴的护符……把它摘下来吧。我们一起执掌王权,让我的王后陪在我们身边。”
如此低劣的谎言,让普朗克确认了佛耶戈想要占据自己的身体。而护符是唯一能够抵制他的手段,在这一点上锤石并没有骗他。
一瞬间,他便下定了决心。
“我对你的王后没兴趣,她已经死了。但有了这个护符,我就能让你俯首称臣。”
“这也是锤石告诉你的?”佛耶戈狰狞的面庞浮现出一丝丝雾气的黑线,眼角抽搐不止。
“够了!我不需要跟一个死了很久的国王争论,是我自己要这么做的。”
一而再再而三,佛耶戈毫不掩饰的轻蔑让他怒火中烧。
他不是谁的走狗,他是普朗克,是比尔吉沃特的王,谁也别想骑在普朗克的脖子上拉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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