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世叔,且听侄媳一言。”
陈昭双目满是疑惑地望向贾蓉。
“是贱内秦氏。”贾蓉脸上露出微微难堪,低着头说道。
我当然知道你老婆秦氏,我还知道她叫秦可卿,正被你老爹贾珍虎视眈眈呢。
“陈世叔,幼弟秦钟,年不过十岁,正是求学上进之时。家父年迈,秦家期望全在幼弟身上。近日闻得世叔文武双全,陛下看重。明年春闱必定金榜提名。贱家不敢求世叔屈就为幼弟恩师,只求指点学业一二,来年也好考个举人功名,且了家父心愿。”
这话比贾蓉说的有理有据还有恳请之情多了。
果然是个兰心蕙质的。
秦氏连忙又说道:“幼弟秦钟天资聪慧,读书也很用功,只是苦于无明师指点。只要世叔稍加指点,定能进取,必不敢辱没世叔名声,而且舍弟身子骨薄,还想请世叔捶打捶打……”
听了秦氏的话语,又见贾蓉在那里连连作揖,贾琏也在旁边劝道:“秦家一片苦心,还请子尚看着一场亲戚的份上,垂怜一二。”
陈昭长叹一声,“也罢,既有拒霜你夫妇二人如此苦求,又有琏二哥帮劝,我再拒绝就不近人情。这样,我先列个书单出来,请舍弟按书单读书,然后每五日到我府上一趟,我考校一二。同时我会指导他呼吸之道,以强健肺腑,先如此,如何?”
“谢过陈世叔。”秦氏在门窗里面欢悦地说道。
“多谢世叔,多谢世叔。”贾蓉也是没口子谢道。
“先不要说谢,既然要我指点,那我必定是严厉的,若是令弟不堪管教,我少不得也会动用手段。”
“那是自然。谁不知道锦衣卫番子听闻世叔之名,如闻虎豹。今日还请陈世叔和链二叔多饮几杯,贱妾先告退了。”秦氏说完,听得阁屋里灯笼晃动,人影摇曳。
陈昭扫了一眼,只看到贾琏伸长着脖子,望着阁屋,有些失神。贾蓉却是满脸喜色,正起身给陈昭和贾琏斟酒。
“呵呵,”等秦氏走了,贾琏也开始放松下来,恢复了在秦楼楚馆的风采,“上回子尚贤弟说你喜骑射,不知你何时有空,我们几个聚一聚,练习下骑射。”
贾琏一脸的笑容,俊美的脸上满是猥琐:“也让你见见,京师的爷们也是骑射双绝的。哈哈!”
贾蓉陪着笑了一会,一个小厮急匆匆地走了过来,站在亭子旁边,欲言又止。
“什么事?”贾蓉看了,眉头一皱,开口问道。
“大爷,老爷问,都这个天色了,吩咐你去买喜来居的酱菜,如何还没买来?”
贾蓉脸色一冷,随即满是诧异之色问道:“我不是禀告过老爷吗?今天会合琏二叔宴请陈府的子尚世叔,我今早上就禀告过的啊。你回去跟老爷说清楚。”
“是的大爷,小的这就去回禀。”
小厮走了,但亭子里的气氛却有些冷了。
陈昭看了看天色,发现不早了,再晚恐怕就要宵禁了。自己是管着锦衣卫番子不要胡来的,若是自己被巡街御史戴着,那可就丢人了。
万一这位的幕后也王锦衣卫里惨沙子,那可就撞枪口上了。
“琏二哥,拒霜,这酒我也喝畅快了,我们来日方长,择日再聚,今晚就到此,如何?”
“那怎么行?”贾琏另有心思,怎么肯就此放陈昭走呢?“谁说喝够了,根本没有喝够。继续喝,就喝高了,这东府有的是地方安置你,就算没有,我西府还有地。”
“琏二叔这话是在臊我,今晚世叔必须要喝好。就算喝高了,也有地方安睡。要是世叔嫌地方简陋,我把我的屋子让出来给世叔睡。”贾蓉高声说道。
“琏二哥,拒霜,你们这是要灌我酒啊。”
“难得咱们三个聚在一起,明日又是休沐日,子尚你也不用去操练锦衣卫番子,何不喝个痛快。”
听完贾琏的话,陈昭也不客气了,放开了喝。这两位,长得是俊,可喝酒就太菜了,绑在一块都不是对手。
正喝着,又有两个小厮急匆匆过来了,走到亭子旁边,作揖道:“大爷,老爷发怒了。”
贾蓉端着酒杯的手不由停住,愣在那里问道:“老爷说什么了?”
“老爷说,陈府的昭哥儿有琏二爷帮忙陪着就好了,你抽个空,去买份酱菜的时间都没有吗?可见是根本没存有孝心。老爷叫你去跟前听训。”
这话说得有点重,贾蓉只得向陈昭和贾琏拱手作别,匆匆跟着小厮走了。
“珍世兄对拒霜太苛刻了吧。”陈昭对贾琏说道。
“唉,就这样。珍老哥身为我们贾府族长,对谁都宽厚,唯独对蓉哥儿严苛,打小就这样。我们也是见着可怜,说过几次。可人家是父子,谁也不好说些什么。”
“唉,这事闹得。怕是我连累了拒霜,还是先走了吧,留在这里尴尬。”
“别,子尚贤弟,你还是等着蓉哥儿回来再说吧。要是你就这么走了,传到珍老哥耳朵,里指不定对蓉哥儿又是一顿编排。”
“也罢,我且等拒霜回来。琏二哥,我们喝。”
“子尚贤弟,其实我呢,还有事想找你帮忙。”喝了两钟,贾琏凑过头来,低声说道。
“琏二哥只管说。”
“我呢,管着荣国府里的营收生计。这些年,北边的田庄收成一般,全靠着江南和京师的几个铺子商号的生意支撑着。可是近几年,生意越来越难做。我呢,寻思着找些新门路,有意想跟贵府联手,不知贤弟能不能给个方便?”
“我们两家世交,这点小事必不在话下。明日就给我那几个手下掌柜写封书信,将贵府的情况说一说。你呢,再派几个得力的掌柜的,去趟扬州,看看有什么生意可以合作。”
“那太好了,多谢贤弟,我敬你一杯。”贾琏大喜道。
“琏二哥客气了。”
过了半个时辰,贾蓉才回来。他的脸上似乎有些痕迹,衣服也换过一身。先来就告罪一句,自罚了三杯。
陈昭和贾琏不好问些什么,只是说些其它的话。
听得贾琏提及跟陈家联手做生意的事情,贾蓉脸色转了几转,迟疑地说道:“世叔,小侄原本也开不了这个口,但事情如此,不说也要说。我东府的底细,琏二叔是知道地,支应艰难。府里名下也有几家铺子和商号,不知能不能也和贵府商号联手做些生意,贴补家用。”
贾琏在一旁帮衬道:“昭哥,东府这边,珍哥有些好奢华,敬老爷又一心向道,时不时要刻经施粥求功德,这银子也是吃紧,还请昭哥儿一并体恤些。”
“那还不简单?左右不过是一封信的事。”陈昭拍着胸膛笑道。
于是贾琏和贾蓉大喜,一场酒宴喝的十分尽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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