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氓女神冰蒂斯,这样一个奇葩,在第一家庭中算是个什么样的存在?
有点说不好,就和很多成天与我们一大家子厮混在一起的人一样,谁也说不清这个女流氓是如何心安理得顺理成章成为家里近乎固定房客甚至小半个主人的,我和姐姐大人都是那种特别能包容的性格,而稍后增加进来的家庭成员们又基本上以我俩为核心,坚定不移地贯彻缺心少肺来者是客的为人之道,这导致第一家庭的成员始终在以近乎飘逸的方式扩张,范围也越来越模糊不清,平心而论在这个家里能称之为女主人和家主的就那么几个,顶如算上潘多拉在内一帮小的,但事实上在我和姐姐大人心目中,只要是住在一座大房子里成天打打闹闹的人都可以算自己的家人——包括某个半夜十二点会在客厅里鬼哭狼嚎的幽灵女仆以及最近几个月才入驻总是被人当成擦鞋垫的狐狸狗。
冰蒂斯和她为首的神族条子五人组们,身份上是神界派驻帝国首府的特殊使节,另外的身份则分别是珊多拉的老牌损友和叮当的笨蛋手下,但他们这么堂而皇之地在自己家蹭了这么长时间,我甚至都觉得他们是自己的家人了,莫妮娜算是个很喜欢做饭又有点任性的妹妹,依尔森算是个嘴欠又一堆骚包臭毛病的哥们,肯瑟属于那种和事老类型的长辈,琳则是总受兄长和姐姐们欺负却又被大家关心着的胆小幺妹,至于冰蒂斯,应该算没品的大姐吧,或者是几乎能当做家人的最佳损友——这就是神族条子五人组在我们一家子中的奇怪定位。
当然,以上仅仅能算是自己的感觉,不能真跟年龄挂钩,你跟神族这帮不朽不灭的家伙谈年龄那就没意思了,他们中随便拎出来一个会直立行走的基本上都比地球上第一个腔肠动物历史长,包括被我当成幺妹一样欺负着的琳……
因为已经被自己当成了家人,所以当冰蒂斯突然说出自己就要出征的消息的时候,我一时间都没反应过来,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却又有点接受不了——当然,自己知道这对她而言应该是很正常的事儿,但就是感觉不怎么舒坦,这时候大概就能想象每次自己出征时候水银灯和冴子为什么总是闹别扭了,考虑到神族的时间观念,我还真不知道冰蒂斯这打算出征多少年……哪怕自己一家子现在已经跳到长生不老的圈子里了,我也真不敢保证自己能不能适应这种随便一个“稍后回来”就一下子跳好几百年的生活。
“你知道的,神界一直在向虚空各地派遣远征军,神族数人组成一个战斗小组,一个战斗小组率领数百名高级神仆,数个战斗小组再形成一个战斗序列,以战斗序列为单位,我们轮流踏上远征,无休止地冲击整个虚空任何一处的深渊防线,”冰蒂斯说道,“其实真要说起战争史,你们帝国那点历史和神族根本没法比,我们和深渊死磕的时光就连父神自己都快记不清了。根据前不久得到的远征时间表,妾身已经被编入远征军,担任一个战斗序列的最高指挥官,嘛,也就是领着一帮小弟砸人场子的事儿,这个妾身倒是轻车熟路的,其实这项任务相当无聊,带新兵蛋子总是不如领着一帮老流氓出去踢馆来得爽,不过规定就是这么个规定,实力强的高阶神明有义务带领普通神族和深渊作战,以快速培养合格士兵。”
我想了想,兴致有点不高:“有时候都觉得你们不像神明,虽然有着管理世界的权柄,可看看你们干的事儿把,修房子,收房租,接受客户投诉,还得随时操家伙跟擅闯小区的恶势力火拼,说远征就远征,在市区内当个片警都比你们清闲。”
“没办法,我们是神嘛。”
冰蒂斯说了可能是跟我认识以来最有哲理的一句话,“凡人混不下去的时候总会祈祷他们的主,那谁又来救救上帝呢。”
我顿时被迎面而来的残酷宗教真理拍打的无言以对,心说眼前这家伙几千万年的人生阅历真不是吹的,我头一次见到嘴里咬着牙签蹲在石头上还能把一句抱怨工作的话说出苏格拉底风格的猛人。
“神是虚空中最苦逼的工作,没有之一,”冰蒂斯都快把嘴里的牙签咬烂了,“因为我们没有另外一个更高层的偶像可以祈祷可以幻想,每一个神需要学会的第一件事就是:你是最后一座山,当一切都靠在你身上的时候,你唯一能做的就是别倒掉。这句话被写在神界每一本教科书上,让我们从识字开始就认识到自己的所有使命都不可能放弃。所以不管多没溜的神明,都永远不会在自己的责任范围内犯错,即便是那个乱七八糟奇奇怪怪的小叮当,也有过因为一个世界树参数错误而不眠不休的工作经历,当然你多半不知道。”
……我完全不知道。
“神,最终教条第一条,永不推卸自己的责任,”冰蒂斯突然站起身来,面向远方的篝火,脸上泛着奇异的神采,银白色的长发在海风中飞扬起来,与月光相映成一片银辉,一身痞气的女流氓此刻终于圣洁的如同女神,“毕竟我们没有可以推卸的余地嘛,谁让我们是神呢。这也是为什么众神将希灵使徒当成最好的朋友,因为你们是唯一只有在骂人的时候才会把上帝挂在嘴边的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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