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
脑海中乱七八糟的情绪被这一句话给惊走,顾朝从马车上下来看着不远处的林间小道,缩了缩脖子。
近乡情怯这几个字,他是真真切切的可以感受到什么意思了。
“真的到了?”他死死的拽着马车,不愿松手。
“真的到了。”隐部的人拉着不愿松手的少年,形成了一种微妙的局势。
“我觉得不是这里,可不可以申请重新来过。”
“请您放心,我绝对没有带错路!”感觉自己专业被质疑的隐加大了力度。
“我不要你觉得,要我觉得,我觉得不是这里,我们重新走一趟吧!”
少年双手环住车架,闭着眼睛誓死不松手的模样让隐觉得有些难办。
这个少年是伤员,他又不能动用武力,就算是刚刚拉人他都没用多大力气。
“【我妻君】,”他苦口婆心的说道,“桑岛先生还在上面等你。”
“噫!你这是威胁吧,绝对是威胁吧,如果我不听话就让爷爷给我加训!”几乎是想都不想少年脱口而出道。
“我没有这个意思,只是实话实说。”
隐的成员总算是明白了虫柱为什么要叮嘱他注意,这个人性格转变也太大了吧,亏他还以为对方是个有礼貌的强者,结果就这?
“我听到了,你在嫌弃我。”少年呜咽的模样很容易让人想起某种动物。
“我没有。”无可奈何的感觉弥漫到心间,如果不是不能把人扒拉下来,隐部的人一定会这样做然后转身就跑。
“你有,我听得清清楚楚。”
“【善逸】你在做什么?”
熟悉的苍老声音从背后响起,少年如同惊弓之鸟“唰”的一声撤到了隐部的身边,他揪着别人的衣角闭着眼睛喊道:“你你、你谁啊!”
“松手。”
“我不!”
老人对于【我妻善逸】的举动也不气恼,只是重复的说了一遍:“松手。”
少年的眼睑微微抬起,悄悄的瞥了老人一眼,抖了抖手腕还是松开了手上的衣角。
他的嘴唇颤抖着,似乎想要说什么,但最后却开口喊道:“桑岛先生。”
顾朝身体僵硬的站在原地,连隐部的告辞都无视了下去。
最坏的情况出现了,他在没有准备的情况下直面了【我妻善逸】的培育师、对方认定的家人。
再次想扇之前的自己一巴掌,他为什么回想来桃山见人?鬼迷心窍都没这么厉害吧!
“僵着干嘛?”
僵着已经是最好的情况了!他没有一见到人就抱着哭或者拔刀自刎已经够好了。
冷静、冷静顾朝,先去找时光机!
“怎么,之前说话说得那么顺,现在开不了口了?”
顾朝顶着对方意味不明的视线扯着嘴角开始尬聊:“太久没见到您了,有些、有些紧张。”
“善逸从来没有对我用过尊称,那个小子从来都是躲着我,或者撒娇喊我爷爷。”
“那我重新开口,您要不要当做没听到?”少年缩小身子,若是地上有条缝,桑岛慈悟郎毫不会怀疑对方会钻进去。
顾朝缩小身子,心如死灰。
一紧张就坏事,他这种演技是不是没救了?
他现在把桑岛慈悟郎打晕可不可以做到物理失忆?
对方失忆了他是不是就不算掉马?
规则、老板不要走,他觉得自己还可以再抢救一下!
“不用了,我还没傻。”
顾朝看着对方越发紧绷的神色,绝望极了。
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
诸葛先生原来是这种感觉吗?
他现在拔刀自刎是不是还可以自救?
“你是不是……”
不,不要说了——
他承认自己就是个制杖。
“很自责?”
哈?
顾朝抬头,瞪圆了眼睛看着眼前的老人。
老人身材矮小,腿有残疾拄着拐杖,脸上还带着一道狰狞的疤痕,看上去十分不好相处,但对方眼底的那份关心触动了【我妻善逸】的心。
他想趴到老人的怀里放声大哭,想要诉说自己的痛苦和绝望,想要被对方拥抱,让对方承认自己。
忍住啊、忍住!
少年在心底扼制住自己的行为。
你是顾朝,不是【我妻善逸】,现在你最重要的不是哭戚戚而是补漏。
按照一般的套路来说,他应该用一个反问句表达自己内心的波动。
“您就不怀疑我是假的,别有目的吗?”
“没有必要,”老人看着顾朝语气平稳,“就算你带着别的目的加入鬼杀队,只要你能使出型、斩杀鬼,拥有着信念的你就是我们的伙伴。”
这样啊,没错了,鬼杀队确实都是这样的人。
“而且,我知道你就是【善逸】。”
“什么意思?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少年死死的盯着桑岛慈悟郎,语气急切。
“不要装成一副陌生的样子,”桑岛慈悟郎摸了摸少年的头,他看着少年的高马尾语气柔和,“没有人会认错自己的家人。”
“我是你的家人吗?”【我妻善逸】终于忍不住捂住脸,声音哽咽了起来,“我配吗?”
“当然,【善逸】,你一直是我的骄傲。”
“骄傲吗?”
少年从来没有想到过从老人的口中听到这句话。
无用的他、迎来了可悲结局的他居然会听到这样的话。
他不是在做梦吧?
不不不,就算是做梦他也不配吧。
“我不配的。”
“不,只要你还拿着刀,只要你还在克服恐惧不断向前,那么你就没有不配。”
“【善逸】你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正视自己,你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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