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家毫不起眼的铺子,不是它恰巧在一家大的珠宝行对面,影六、影十三或许压根儿不会注意到它,而即便是注意到了,也没抱着多大希望,哪知……竟还真碰对人了!
“这两把长命锁啊……”工匠抄着一口明显的外地口音,“我以前做过,你看右边这把,边角的图案是我改良的。”
是不是他改良的,影六与影十三就不知道了,可在影六只给他看了正面的图案,让他画出背面后,他画得分毫不差,是做过这两把长命锁的工匠无疑了。
“几年前的款式了,现在早不卖了,你们要做这两种长命锁吗?我们有更好的款式,嵌了玉石的。”已经晋升为半个东家的工匠循循善诱地说。
“我们不买锁,我们是打听消息的。”影六说。
一听不买锁,工匠的脸色不大好了。
“但如果你消息准确。”影六自怀中掏出了一锭金子。
工匠的眼底顿时光彩重聚,伸出手去拿金子。
“嗯?”影六警告地拉长了音调,把金子拿到自己的面前来。
工匠的手扑了个空,他轻咳一声,道:“小兄弟有什么话,尽管问吧!”
影六问道:“就是有关这两把长命锁的事,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做这种长命锁,又卖了多久?”
工匠答道:“这两把锁啊,不是京城的款式,是贡城两三年前的,是我们铺子的独家款式,在我走时铺子里就已经不卖这种长命锁了。”
“你几时走的?”影六问。
“大约两年前。”工匠说。
影六顿了顿,又道:“你可记得买这种长命锁的客人里,有一个很漂亮的年轻孕妇?”
“这……”工匠挠挠头,“这我记不清了。”
“打搅了。”影六把金子给了工匠,与影十三一道出了铺子。
“你怎么看?”影六问。
在铺子里,影十三一直没说话,可这并不代表他就没有想法。
影十三似是而非地说道:“少主是在许州宠幸颜小姐的,颜小姐也是在许州把孩子生下来并抚育至回京的,期间,颜小姐不是没去过别的地方,譬如,许州附近的庐城,她在那儿遇到了杜娘子。”
“你想说什么?”影六掐断了他又臭又长的铺垫。
影十三道:“锁是从贡城买来的,那两个孩子八成是在贡城出生的,就不知死后的骨灰怎么辗转到了颜如玉手中?”
影六蹙眉道:“两三年前,颜如玉还在许州养胎吧?总不会是她自己跋山涉水去了千里之外的贡城。”
影十三叹道:“谁知道是怎么一回事?算了,还是赶紧禀报少主吧。”
二人回了少主府,把探听到的情况一五一十地说了。
影六道:“……两个孩子应当都是在贡城出生的,就不知孩子的爹娘是谁,与颜小姐是什么关系?”
既然颜榭敢拿孩子的骨灰要挟颜如玉,足见骨灰是对颜如玉而言十分宝贵的东西,那么将骨灰托付给颜如玉的人,想必也是她生命中无比重要的人。
“颜小姐自幼长在京城,颜家出事后,她即刻逃到了许州,没听说她去过贡城啊?怎么会认识贡城的人?还是说……她从前认识的人,搬去了贡城?”
燕九朝淡淡地说道:“你们就没想过,或许她自己去过贡城?”
影六弱弱地吸了口凉气道:“这不可能吧,从时间上推算,颜小姐那会儿正在许州怀孕生子呢。”
燕九朝眸光深邃道:“可不可能,问问她不就知道了?”
“少主,颜侯爷求见。”书房外,响起了万叔气喘吁吁的声音,被三个小家伙折磨到怀疑人生的万叔,无比需要放一个无限期的长假!
“你们去吧,让他进来。”燕九朝将影六、影十三派去“照看”小奶包了,颜丛铭被下人领去了少主府的花厅。
“颜大人上门是为了军功一事?”燕九朝坐在椅子上,开门见山地问。
下首处的颜丛铭灿灿地笑了笑:“怎么会?军功一事,我相信陛下会公允地定夺,燕少主若是担心我因为你出手相助俞邵青而耿耿于怀,那大可不必,我听玉儿说了,俞邵青的女儿是几个孩子的救命恩人,燕少主对他有所照拂也是应该的,我不会有什么想法。”
燕九朝眼皮子都没动一下。
颜丛铭见少主待自己不冷不热,有些如坐针毡,他今日可是鼓足了勇气来少主府的,为的当然是军功的事了,可他嘴上不能明说,各路人马都在寻找周槐,他怀疑燕少主也出手了。
可燕少主一开口便道破他动机,他一心虚,想也不想地否认了,现在有些后悔。
但已经否认了,再提就显得虚伪了。
不声不响吃了个哑巴亏,颜丛铭也是蛮郁闷的。
当然了,他并不认为燕九朝是故意的,一个书都念不好的小纨绔,哪儿来的能耐看破他心思?不过是误打误撞罢了。
“我是来……见小外孙的。”颜丛铭腆着笑脸说,这理由总无懈可击了吧,先找借口留下,待时机成熟了再来问他!
花厅外的小厮道:“小公子被影护卫带出府了。”
眼看着那句“真不巧,让颜侯爷白跑一趟了”就要打燕九朝的口里蹦出来,颜丛铭及时道:“我……我也是替玉儿来探望少主的!”
……
半个时辰后,颜丛铭喜滋滋地出了少主府。
“老爷,咱们去哪儿?”车夫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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