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使只有一人,陈潜也能有着超越千军万马的威严。谁说他没了兵符便不是大将军了?无法调兵又能如何,只要陈潜一声令下,天下士卒皆听号令。
陈潜送开言文方的衣领,任由他倒在地上,自己则悠悠坐回到位置上。
此时的言文方才真的觉得害怕,一句话不敢多说,怔怔的愣在原地,周围狱卒、士兵更无一人胆敢轻举妄动。
一方面是刑部尚书言文方,自己的顶头上司,一方面是连自己顶头上司都敢打的靖北候,孰轻孰重大家心中都有数。
陈潜坐定,喝了一口茶道:“言文方,你说我该如何处置你呢?秦成傅都受了什么刑罚,要不要让他们也给你来一遍啊?”
秦成傅都受了什么刑法言文方自己清楚,刑部大牢有多可怕没人比他更清楚,此刻言文方瞪大了双眼看着陈潜,只能怔怔说道:“你...你不敢,动用私刑。”
陈潜笑笑,“我不敢,那你是如何敢的,如何敢将这些刑法用在秦成傅身上的?”
陈潜将茶杯重重摔在言文方面前,言文方立马连滚带爬地向后退了两步。
陈潜接着道:“秦成傅在战场之上指挥千万将士,运筹帷幄决胜千里,没有他哪来你如今安坐于朝堂之上。陛下只说让你刑部暂时收押,你便敢给他上刑,言文方!”
“你真当我陈潜是吃素的吗?”
陈潜不顾言文方眼中的恐惧,一步步走向审讯台,将摆放的刑具一个个拿起来又放下,故作忧愁道:“怎么办,我忽然想知道,尚书大人可曾亲自试试这些刑具的效果呢?”
言文方瘫在地上一步步向后挪着,直到碰到墙壁,口中喃喃着:“不...不.......不...”
陈潜看着言文方接着道:“我听说你有个如花貌美待嫁的女儿,你猜她能扛过这里几个刑具?”
人人都有软肋,言文方显然也知道这一点。
陈潜说的自然不是他的养女言婕妤,而是她嫡亲的女儿。言文方为何收养言少兰,前些年她嫡亲的女儿生了重病,数百名医师都诊治不了。
便有人提出一个偏方,以处子之血来入药,足足养上七七四十九天。也就是说这位少女,要连续四十九天放一碗血,就这药喂给言小姐。
寻常人家哪里会将姑娘送到言府受这种罪,一个不小心便没了姓名。
于是言文方便在托人找来一位孤女,当年言少兰就已经16岁了,从小无父无母,被城外尼姑庵的僧人收养了。此番言家找自愿为言小姐放血四十九日的姑娘,言少兰便来了。
言文方也算是讲些仁义道德,言少兰就了言小姐之后,便被言文方收了养女,前些年宫中选秀的时候,因着资质出众,直接被陛下封了美人。
这些年言少兰在宫中凭着自己的本事一直都是深受圣恩,得陛下垂怜。
言少兰这两年也算是为了言家好好出了一把力吧,有了她言家在朝堂之上平步青云,言小姐如今待嫁之年,也算是京都贵公子中随便挑选了。
言文方最宝贝的不过是他这个嫡亲的女儿,他家就这一个女儿,从小娇生惯养,京都都出了名的。据说这言小姐在家中,十指不沾阳春水,甚至是连卧房门都为出过。
言文方这听到陈潜说道自己女儿才真是怕了,连滚带爬地到陈潜身边来:“侯爷,侯爷我错了,我知道错了,我求你,别动她,我就这一个女儿,我求你,她今年才十五啊!”
陈潜居高临下,看着言文方痛哭流涕向自己求饶的样子,微微皱眉。他不明白,为什么总有人不见棺材不掉泪呢?明明又软肋,明明这样害怕,为何还要不顾一切的去伤害别人呢?
陈潜心中了然,言文方背后有人,凭他自己不敢这样做。
陈潜原本也没想过真的要动言小姐,他与那言小姐无冤无仇,自然没有必要。此番得知言文方受人把控,实在不必与他说再多。
放下手中的九节鞭,陈潜淡淡说了句:“你不必求我,想想如何与秦家交代吧。”
指使言文方做事的人,应允了他什么,或是怎样收买的他,陈潜不知晓,只是言文方该如何与中书令秦颐年交代,他那背后之人可有为他担保。
陈潜走后许久言文方还怔怔坐在地上,眼下已经不是在狱卒与诸多囚犯面前丢了面子的事情了,陈潜是个不好对付的,他负责冲锋陷阵,一个陈潜还不够。
若是中书令来找,他又能如何...
陈潜若真的找上自己女儿,又该如何...
不行。
言文方从地上爬起来,“来人。”
那狱卒看着言文方慌张神色,连忙过来。
言文方压低声音道:“去府中,叫夫人带小姐与清川老家住些时日,速度要快。”
那狱卒领了命便要出去。
“等等。”言文方又叫住那狱卒,“告诉夫人,天黑了再出去,避着人。”
狱卒虽不明白大人这是为了什么,但还是乖乖领了命,毕竟现在言文方在手下人面前面子受损,被陈潜好一顿羞辱,指不定对他们做些什么。
言文方也没闲着,立刻叫人备了车准备进宫。无论如何目的达到了,就算自己这条命没了也不算冤屈。
出了刑部大牢,陈潜连忙赶到了秦府。
晚月带着人送秦成傅回了秦府,陈潜赶到的时候,医师已经医治完了,秦成傅无大碍,除了膝盖都是些皮外伤。
膝盖是老虎凳所致,若不好好医治,怕是这两条腿便要废了。
听到医师说这话的陈潜重重将拳头锤在一旁的柱子上,只恨自己没成废了言文方一双腿。
到了秦成傅的卧房,秦成傅刚刚上过药还未醒,秦夫人与亲老夫人皆守在里面,晚月也在忙前忙后。看着秦夫人与秦老夫人双双落泪,陈潜也没好进去。
“侯爷。”
陈潜转过身,叫住自己的便是中书令秦颐年。
陈潜拱手行过一礼,“秦大人。”
秦颐年连忙将陈潜扶起来,“侯爷不必多礼,叫我叔父便好。”
“叔父,也还是叫我阿潜吧。”
秦颐年算是为数不多,在朝堂上与陈渊关系不差的官员了,自小看着陈潜,陈潜自然与他亲近些、
陈潜虽这样说,秦颐年却不敢怠慢,引着陈潜到正厅坐下。
秦颐年笑笑道:“成傅自跟侯爷上了战场,你我还是第一次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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