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着这根竹棍看过去,晚月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此刻以棍做枪的男人正是陈潜。
他神情阴郁地要滴出水来,看上去比眼前这个死在自己跟前的男人,可怕一百倍。
陈潜一袭玄色衣袍,看上去匆匆赶来,连外衣都来不及穿的样子。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陈潜一脚踢开这人的尸体,那竹棍倏地从他胸口拔出,晚月闭上眼睛不敢去看。
陈潜一把拉起晚月,将她护在自己胸前,不悦道:“怎得喝了这么多酒。”
晚月没有回答,知道陈潜不是在问自己,而是在责怪自己。经次一番,酒意消散了不少,晚月只恨自己为何如此清醒,该如何面对陈潜啊。
陈潜看了一眼旁边与两个家丁蜷缩在一起的冯楚澜,“能起来吗?”
“能能能。”冯楚澜不用想也知道眼前的人就是靖北候陈潜,拍打着护在自己身前的家丁,连滚带爬的站起身来,“侯爷,我是江阳冯氏冯楚澜,久仰...”
陈潜并不理会他,抱着晚月挡下了暗处中袭来的箭。
“废话少说。”陈潜略带怒气,“周翊,护住晚月。”
听到陈潜命令的周翊,一个翻身转体,躲过那人手中的剑,拉住晚月的胳膊,陈潜顺势而上。
暗处有箭袭来,周翊一一应对过去,拖着自己伤重的胳膊将晚月死死护在身后。
三个黑衣人眼下只剩一人负隅顽抗,那人应该是他们的首领,武功高强,连周翊都不是对手。
陈潜提着一根长长的竹棍,耍的极其漂亮。那根平凡无奇的竹棍在陈潜的手中,宛如绝世好枪一般,动作行云流水,每一刺都带着锋芒透着杀气。不过是三两个动作,便让那人毫无还手之力。
晚月忽然想起来,传闻中靖北候一杆长枪耍的极为漂亮,战场之上一枪挑飞数个敌人。就连街头上卖的陈潜画像,都是他身着戎装,拿着长枪的模样。
陈潜从未在晚月面前这般厉色,晚月更没有见过陈潜提着长枪杀人的样子,都快忘了陈潜是个征服沙场的武将,人人惧怕他手中那杆长枪。
眼下尽管是一根竹棍,也能有着长枪的锋芒。
暗箭转了方向,朝着陈潜过去,想必是叫那人趁机逃脱。
周翊也不是吃素的,将暗箭一一挡下。抬脚踢起地上一根箭羽,用手抓住转身便朝着箭射来的方向的房顶投了过去。
不多时,那边便没了动静。
“可以啊周翊!”看到这一幕的晚月不由得练练叫好,喊完才发觉场合不对,急忙用手捂住了嘴。
只听见陈潜一声冷哼,长枪攻势更猛烈了一些,那人一一挡过陈潜的招式,忽然一个契机,仍在地上一个东西。
陈潜连忙躲开,只听到一个声响之后,便冒出滚滚白烟,等到烟雾散去,那人就不见了踪影。
周翊正要上前去追,被陈潜拦住,“不必追了。”
陈潜将手中竹棍扔在地上,朝着晚月走来。
晚月看着陈潜一步步走来,想起刚刚醉酒醉到地上的样子,不禁觉得有些心虚,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如何面对陈潜。
陈潜走近,抚着她的头弯下腰来看着晚月,眼中尽是柔情:“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啊?”晚月本以为陈潜要骂上自己两句,毕竟今天下午分开的时候两人闹得不是很愉快,陈潜这忽如其来的温柔,叫晚月一时间不知如何自处。
罢了,继续装醉吧。
晚月顺势将头倒在陈潜的胸口,用略带娇嗔的语气道:“时元哥哥,头晕。”
不仅是冯楚澜看呆了,就连周翊都别过头去。
这女人着实不一般,听着这个让人浑身起鸡皮疙瘩的肉麻称呼,看看眼前这个娇滴滴的样子,还是今日下午见到那个一手提着酒壶,一只脚放在桌子上,豪迈地喊着“楚澜兄,你这酒量略微一般啊”的荣晚月吗?
陈潜紧紧抱着晚月,安慰着她,一手护着晚月的脑袋,口中还呢喃着“没事了...没事了...”
冯楚澜瞪大了双眼,简直是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这一幕。
说好的杀人如麻冷血无情的活阎王呢?说好了不苟言笑的靖北候呢?眼前这个柔情似水,小心翼翼的男人是什么情况?
好半天陈潜才转过头问周翊的情况:“怎么样?”
周翊摇摇头,示意自己无碍,却一直抱着那只淌血的胳膊。
陈潜一把将晚月横打抱起:“阿千稍后就到,稍后护送冯公子回府,你尽快回去找府上的医师。”
陈潜刚要离开,又顿住脚步对周翊道:“告诉阿千,鱼已上钩。”
周翊点点头,对于眼前这个两幅面孔的人也是见怪不怪了。也是因着自己是晚月姑娘护卫的关系,陈潜方能对自己信任几分,多说上几句话,再看看他对晚月身边其他男人的样子,真是恨不得将他们杀个干净。
陈潜抱着晚月离开了。
等走过了一阵路,晚月才将头从陈潜的怀中挪出来。
晚月轻轻用手指点了点陈潜的胸口:“时元哥哥,放我下来吧,我能走。”
陈潜不经意的嘴角上扬,这小丫头总是在有求于自己,或是觉得对不起自己的时候,才会叫自己时元哥哥。
不高兴了便叫陈时元。
生气了就叫自己陈潜。
陈潜道:“无碍。”
晚月抿了抿唇,还是挣扎着要下来。没有办法,陈潜也只能顺着他的心意将她放下来。
晚月看着陈潜道:“你...你怎么在这里?”
陈潜如实道:“我等着他们来找我,他们没来,阿千说你去了妙善坊,我不放心来看看你。青檀说你已经走了,我便追了过来。”
晚月低下头更加不好意思,“你怎么知道他们会去找你。”
“五公主今日去了府上,我只是赌一赌,没想到真的碰到了,左手虎口有刀疤的中原人。”陈潜没想着瞒晚月,她是个聪明的姑娘,若自己不告诉她,她心中也能想透几分。
与其让她猜想来猜想去,还不如自己告诉她。
只是陈潜有些伤神,这般生死时刻,她还能头脑冷静地想这些事吗?
不等晚月问话,陈潜便先发制人:“你刚刚险些没命,听到这些你不害怕吗?你就没什么想与我说吗?”
晚月抬头,就着月光看着眼前这个眉头紧皱看上去甚是伤情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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