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祎让冯、牛两个百户从后门离开之后,又再书房待了好一会,一直待到在书房都能听到前庭园中的嘈杂吵闹声,万祎才晃晃悠悠的出了书房。
这时候,天色已近大黑,万祎穿着一身洪武朝袍服走到了前庭,向着吵闹的人群喝问道,“怎么,我不过小睡一会你们就待不住了?”
一个浓眉大胡子的魁梧汉子冷哼一声,大喝道,“哼,大人倒是好雅致,做出那样的事情,竟然还能可以安心入睡?”
万祎笑了起来,反问道,“我干了什么事情啊?还不能让我安心睡觉了?”
那浓眉汉子再次哼道,“大人,外面可是都在说,您在南崖寨前一刀将袁千户的头给砍了!是不是真的?”
万祎果断承认道,“没错!”
那汉子顿时浓眉倒竖,指着大声喝问道,“你凭什么?你知不知道,千户以上的军官哪怕是升、迁、罢、免都要抱道五军都护府和兵部,你这上下嘴皮一碰就杀了一个千户?”
万祎懒洋洋的伸了一个懒腰,“是赵大人手书给我下的命令!”
那浓眉汉子反倒楞住了,疑惑的问道,“赵大人,什么赵大人?”
万祎微微诧异的看了这个汉子一眼,而这个汉子身后的一个军官则答道,“余扬同知赵学成赵大人!”
那浓眉汉子顿时怒了,反身指着刚才说话的那个军官大喝道,“放屁,他一个余扬文官,还能定的了一个青山卫千户的生死了?”
刚才说话那军官撇撇嘴将头扭到了一旁,可那浓眉汉子却不依不饶,依旧大骂着刚才说赵学成的那人。
“嗯?”万祎到时没有想到提到赵学成,这个军汉这么大的反应,万祎不由心中微喜,向那个正在大骂的汉子问道,“你叫什么?什么职位?”
那汉子扭回头看了一眼万祎,很是不情愿的答道,“藏谷百户所,百户,卢蝉!”
万祎微微点头,指了一下身旁不远的空地,道,“嗯,你先站到一旁!我等一会与你分说!”
这个粗眉大胡子军汉有些不解的看着万祎,万祎却微微向他点头,那汉子有些吃不准万祎的意思,犹豫了片刻,还是走到了万祎指的地方站住。
这是,一个留着山羊胡的汉子向万祎问道,“大人,你说赵学成大人要你杀了袁千户!”
“不错!”
山羊胡汉子向万祎轻笑了一下,道,“空口可是无凭!”
万祎伸手入怀,佯装着将满是血的手书从怀中掏了出来,“给!”
几个军汉直接就围了过来,将万祎手中的手书拿了过来,可上面血红一片,什么都看不出来,那山羊胡子顿时皱眉问道,“这能看出什么?”
万祎耸了耸肩膀问道,“没办法啊,我打算让袁千户是个明白的,所以将赵大人的手书给他看了!最后这手书就掉到了血泊中了,我也没有办法啊!”
那山羊胡子还是不依不饶的弯道,“这如何能说是赵大人让你杀人的?”
万祎从怀中掏出香烟,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下点燃抽了起来,随后冲着那山羊胡子吐了一口烟气,“杀便杀了,怎么了吧!”
那山羊胡子被烟气呛的咳嗽了几声,随后怒道,“怎么了?我要拿你去问赵大人!”
万祎又向其他的军官问道,“你们都是这么想的?”
那粗眉汉子大喊道,“不,我要拿你去都司,去兵部!这事不能就这么完了!”
“你先闭嘴!”万祎瞪了那粗眉汉子一眼,再次向众人问道,“其他人还有别的想法吗?”
一个年轻一点的总旗也站起来喝道,“我也要送你去都司法问!”
“来,这样吧,想要拿我去都司衙门,去兵部的站这边!”万祎指了指那浓眉大汉的方向。
“拿我去见赵大人的站这边!”万祎又指了一下浓眉大汉对面的空地。
万祎说完之后兀自地抽着烟,等着众人行动,可一根烟都见底了,也没人动弹。
万祎将烟头扔地上用脚碾灭着道,“哎呀,别害羞啊,我就看看哪边人多,哪边人多我就去哪!”
一众青山卫军官迟疑了许久,终于,刚才那个年轻的总旗走了出来,站到了浓眉大汉的身旁。
有个人带头,其他的军官终于动了起来,分边站起了队。
那浓眉大汉卢蝉那一边只有聊聊几个人,而卢蝉对面几乎都战满了。
万祎看着这悬殊的差距,不由摇头咋舌,“啧!”
“说实话,我有点失望!”万祎叹息着说道,“我一个镇抚杀了一个千户,你们带着我去见赵大人,你们觉得这个法理上过得去吗?”
那山羊胡军汉喝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一直不是笑笑就是装傻的万祎猛地暴怒了出来,犹如一座积蓄久久已的火山,“一群胆大妄为的家伙,这江浙卫所难道不是都护府管了吗?不是江浙总督管了吗?什么时候,江浙的兵事是有一个余扬府同知说的算了?这江浙到底是陛下的还是他赵大人的?”
那群要拿着万祎去见赵学成的军汉被万祎用天大的高帽给吓住了,个个慌了神,忙不迭给万祎摆手,“大人,这是什么话,这是什么话!可不敢这么说,千万可不敢这么说啊!”
万祎冷笑一声,直接拿出都护府出具的任命书,“看好,江浙总督和都护府任命书在此,陛下玺章在这,堂堂正正的任命!”
万祎随手将任命书甩给一旁的卢蝉,然后冲着山羊胡一帮人说道,“实话告诉你们吧,我杀那个袁千户可不是因为什么赵大人让我这么做的,我压根就不认识什么赵大人!”
“我杀袁一和就是因为他竟然朝我这个陛下任命,五军都护府任命,江浙总督任命的卫所镇抚要什么赵大人的命令!”
“狗屁的赵大人的命令!”
万祎用手指着山羊胡一群人喝问道,“现在,你们谁还要看一下赵大人的手书,嗯?”
这时候一个干瘦的军汉借着人群的掩护已经走到了正门的方向。
眼看着就要打开大门了,却被回过味来的卢蝉几人发现,那卢蝉当即大吼一声,以提醒万祎。
“马千户,你要干什么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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