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吉勋又问道:“难道就不等城内的变化了?”
阿史那叹道:“其实在我们大军压境时,如果有愿意投效的早就过来联络了,如果今晚没有过来的那就没有了,不过也无所谓了,除非像明亮、张承勋这样拥有众多人马的实权人物投效,否则若是一个镇守城门的把总过来投效对我等来说也是意义不大”
“那孙士毅?”
“他手下只有几个标营,几千人,大本营又设在城东的法华寺,距离城门甚远,就算有心投效也做不到,何况他的直属人马也不多”
“负责东城墙防守的是一等侯张承勋,难道他手下倒是有两万人马,难道你指望他能够投效我们?不可能,我等虽然对满清不屑一顾,但其贵族的生活还是十分优渥的,汉人立了功世袭一等侯相当了不起了”
“我国的状况彼等也不是不知晓,到我们这里不可能获得这样的爵位”
......
凌晨三点,法华寺。
孙士毅和他的师爷、标营统领哈德逊三人依旧没有入睡,而是在孙士毅临时辟为书房的僧舍小声说着话。
孙士毅的师爷自然数量众多,不过此人叫马世林,却是一个举人出身,还曾在知县、知府、河道衙门、漕运衙门干过,后来因为受到一桩贪污腐败大案的牵连被革职,并削去了功名,最后只得投入孙士毅门下成了一名师爷。
对于这样的人物,孙士毅自然也是另眼相看,很快马世林就成了其幕僚之首。
只见马世林说道:“大人,难道你真想执行明大人的策略?”
孙士毅长叹一声,“老夫浑没想到局势竟然崩坏到如此地步,明大人文武双全,是我大清有数的名将,还以智谋见长,他这么做,既是他的意思,显然也是阿大人的意思”
阿大人,自然是阿桂了。
马世林点点头,“就怕贼军不上当,若是彼等只派出小股人马入城试探,就算全部损失了也不在乎,而且一旦激怒他们,让其倾尽全力前来攻城,按照白日里的战法,恐怕最多三日整个城墙都会被他们夺去”
“其恼怒之下,就怕将大炮架在城头,不停地往城内倾泻炮弹,让城池变成一片废墟,那就糟了”
孙士毅的左边眉毛往上挑了一下,马世林一见便知道他说的极有可能实现,不禁暗忖:“难道这也是阿桂他们一早盘算好的?竟不惜将整座城池毁了?”
孙士毅没有回答他,而是说道:“时下贼军的意图究竟如何,我们只是猜想,并未落定,无非是见招拆招罢了”
“可一旦贼军出动大军进城,其火器凶猛,若是一下将半个外城拿下来又该如何?”
孙士毅看了看哈德逊,笑道:“这一节正是阿大人、明大人所希望看到的,哈将军,就由你为马师爷解惑”
哈德逊点点头,说道:“城东有两万正规军,还有三万青壮,外城寺庙众多,又占据着地势较高之处”
“从东往西依次是隆安寺、夕照寺、卧佛寺、安化寺、玉清观、法华寺等十余座寺庙和道观”
“再往西就是正阳门大街和天坛,大大小小的寺庙道观星罗棋布,周围则是密密麻麻的胡同,寺庙道观位居其中,正好成为各营大帐所在,大部分寺庙的正殿都有三层楼高,可以在其上设置了望哨”
“用来指挥各胡同隐藏兵力”
“贼军若是从广渠门大街进入,面对的就是这些以寺庙为中心的绿营兵的层层阻击,阿大人说的好,既然贼军在扬州发出了那样的檄文和祭文,就会善待百姓,不可能就炮火一股脑倾泻到胡同之上”
“届时,各绿营兵都脱去了号衣,与寻常百姓无异,贼军一旦深入,就会时不时遭到冷枪、冷箭,贼军若是恼了,再将百姓推上来,让其无法分辨,若是其大开杀戒,那阿大人的意图就实现了”
马世林一听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
“张承勋手下的五万人,估计只有几千在城头上,再加上最多一万青壮,剩余四万人马都暗藏在城内,与百姓掺杂在一起,倒真是让人防不胜防啊”
“何况,就算贼军火器锐利,一个个寺庙、胡同打过去,这要打到何时?若是拖延日久,四周勤王大军一到,岂不是有可能反败为胜?”
“贼军终究棋错一着啊,就不该一开始就发出那样的檄文和祭文!”
孙士毅又说道:“城内军力的布置是我们最大的秘密,蛮贼擅长布置密探,眼下这布防图只有各营守备以上将领得知,而各营参将分驻各寺用旗号、鼓号指挥,大营副将分驻大庙,落然有序”
“本官这里也只有东城的,切不可丢失了,马师爷、哈将军,你二人是我的左膀右臂,我已经让人誊录了两份,我这里留一份,你二人各留一份,以便居中联络,沟通往来,切不可丢失了”
原来,孙士毅在担任广西巡抚时曾遭遇险境,差点被当地的土人杀掉,幸亏在当地担任守备的哈德逊及时赶到才救了他,自此以后,孙士毅便对他青眼有加。
哈德逊后来调到京城担任五城兵马司副指挥,特鲁琴军围城后,孙士毅在外城担任明亮的副手,手下也有三千绿营兵可供驱驰,孙士毅便向阿桂将哈德逊讨来做了自己的标营统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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