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里,两骑正在雪地里飞奔。
从去年开始,乞塔德在境内上过学的女学生中招募了一千人,其中一部分是医护专业毕业的,一部分人则成了女兵。
毕业后,乞塔德并没有将她们聚在一起,而是大部分下放到了汗国时下最小的聚集点苏木(类似于乡级单位),少部分人放在鄂托克(千夫长辖地,类似于县级单位)、城市。
虽然拟定了女子需年满二十岁才能成婚的规定,但对于已经成婚了的则是大力鼓励生育。
各苏木的医生寻常给牧户看病,更重要的是看护孕妇和幼儿。
一旦得知苏木下有孕妇待产,算好预产期后会主动前往参与接生,并携带一些细粮、蜂蜜、白纱布等用品。
家里有孕妇马上就要生产的,在特鲁琴政府、军队、工厂工作的人也可以有十天的假日回去陪伴。
凡是当年生了小孩的,当年的赋税降低一半。
这在牧区可谓破天荒第一遭,以前由于还是男医生居多,孕妇宁愿还是按照传统方式接产也不愿意让他们参与接生,眼下大量女医生的出现显然解决了这一问题。
红格尔的预产期本来是十天以后,但不知怎的,今日就发动了,附近苏木的女医生乌日娜赶紧连夜赶了过去。
陪同他的还有女兵琪琪格。
乌日娜今年十八岁,琪琪格只有十五岁,按照特鲁琴的规划,乌日娜还有两年就能结婚了,而可怜的琪琪格需要干满五年才行。
不过,两人对目前的状况非常满意,接到红格尔就要早产的消息后,立即略微收拾一番后就出发了。
乌日娜身上背着一个药箱,挎着一把腰刀,琪琪格却是全副武装,弓箭、马刀、手枪、长枪一个不拉。
自从发生阿海之事后,草原上的治安官组织民兵对狼群进行了一次清剿,眼下狼患已经大幅减轻了,何况还是两个年满十五岁、经过严格训练后的蒙古女子。
故此,虽然是冬日的雪夜,两人依旧朝着二十里开外的红格尔家里奔去。
走到一半时,前面也飞来一团火光。
琪琪格立即将挂在腰间右侧的轮转手枪掏了出来,乌日娜也拔出了腰刀。
半晌,两方终于靠近了,露出了红格尔丈夫阿斯干那张惶急的瘦脸。
“大叔,怎么样了?”
“你们怎么才来?不好,很不好,唉,我也说不清,赶紧跟我走吧”
在阿斯干的带领下,两人很快就抵达了一座小山背后的阿斯干家。
乌日娜刚钻进帐篷,一阵浓烈的血腥味便奔袭而来。
帐里一个老妇正在手忙脚乱地忙着,看见乌日娜后便自觉地闪到一边。
“早产加难产,又是大出血!”
此时,一旁的琪琪格已经变身为一个护士,先一步将乌日娜的药箱打开了,并将一块止血纱布递给了她。
婴儿已经露出了大半个身子,只有头部还卡在里面。
“多长时间了?”
“没有多久”,那老妇战战兢兢地答道,近两年这些女医生名声鹊起,明显高一截的技术让传统的接生婆逐渐有些没落了。
“必须侧切”
话音未落,琪琪格赶紧将一把小刀用高度酒消毒,然后递给乌日娜。
“大叔,按住你老婆!”
说着手起刀落,孕妇一大片鲜血喷涌而出,这种情况若是放在以往,一尸两命那是很常见的。
侧切过后,乌日娜让琪琪格为红格尔止血,自己小心翼翼取出婴儿。
轻轻为婴儿拍打后背后,只见他半晌没有动静,此时阿斯干一颗心已经沉到了谷地——老婆挨了一刀,鲜血狂涌不止,刚生下来的儿子又半天没有动静,难道草原上最悲惨的一幕就要发生在自己头上?
乌日娜也有些着急,不过她在仔细听过婴儿的心跳后就将他放平,然后轻轻按压他的胸部。
也不知过了多久,只见那男婴“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与此同时,在琪琪格的不懈努力下,终于将血液止住了。
乌日娜将婴儿递给琪琪格,让她给他洗澡,自己又从药箱里掏出针线,同样消过毒后,便开始缝合红格尔刚才切开的伤口。
“忍着点”
特鲁琴眼下虽然已经成功地从各种酒类通过蒸馏的方式提取接近于后世酒精的消毒品,但还没有能力制作麻药,一旦需要动手术,就需要病人硬抗了。
幸亏她这种手术也并不是第一宗,以前也做过几起,也都成功了,所以无论是阿斯干还是红格尔都没有阻止她。
缝合完毕后,乌日娜犹豫再三,还是取出了一物。
如果是后世的人就会轻松说出它们的名字。
一个小玻璃瓶,里面盛着黄色的液体,瓶口用特鲁琴上等粗胶密封着,另外还有一套针筒,此时就不要想什么一次性药品和针筒了。
将针筒放在烧开的水里浸泡一会儿后,等到它慢慢冷却,将针头插入瓶塞,缓缓拔起针头,金黄色的液体便吸到了针筒里。
这就是乞塔德让阿巴亥制作原始青霉素了,眼下已经在少量使用了,按说乌日娜应该给红格尔先做一下皮试的,但由于此物太过珍贵,她还是直接给她打了一针。
实际上,在刚才生产时,由于挣扎,红格尔的产道就有些损伤了,过去只能硬抗,有极高的风险因为破伤风而死去。
打了一针原始青霉素后,乌日娜不禁长舒了一口气,而红格尔在经过长时间费力的挣扎后已经精疲力尽,加上青霉素的作用,终于沉沉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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