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诺盖地区大致稳定下来了,随着将所有奴户的奴籍取消,以及从军(对于诺盖牧户、哥萨克十分重要)、入学的进行,加上杀了一批顽固分子,特鲁琴人的初入诺盖地区波澜不惊。
显然,通过这件事乞塔德已经敏锐地意识到一件事。
那就是,相对于施恩,立威才是更重要的。
特鲁琴,已经是横跨里海、黑海地区,疆域甚至超过了几百年前的科萨汗国的强大势力了,其赫赫武力才是特鲁琴人立足的根本。
施恩不是不可以,那是建立在有足够的威力之上的。
以前的匈人、蒙古人也统治过这里,但他们的立威太过,自身的统治制度又过于原始,甚至不如阿拉伯人、波斯人,失败是必然的。
别的不说,简单一个税收他们都搞不定,都需要代理人来包税,想要长久稳固地统治这里显然不可能。
奥斯曼人虽然也是施行包税制的,但苏丹对于帕夏高度掌控,而且他们是高度伊化的国度,还控制着伊教的三大圣地耶路撒冷、麦加、麦地那,就不会像蒙古人那样霎时土崩瓦解。
尼古拉耶夫,原本是热那亚人修建的土石结构的城池,由于深处前线,周围又是属于羁縻范围、名义上还属于克里米亚汗国的土地,奥斯曼人自然没有心情将其建设的像伊斯坦布尔那样宏伟壮观。
不过为了抵御俄国人的火炮,其土石结构的城墙依旧够厚,规模也颇大,按照特鲁琴王国的规制,起码有方圆六里。
着眼于长远,乞塔德还是决定将其修葺一番,也就是在其外围包一层专门的城砖,并用混凝土黏合,然后将各处的城门楼都改为中式。
以前的奥斯曼式城堡的城门楼,不是欧式的圆锥状,便是波斯式的穹顶状,别小看这一点,一座城堡代表的是一个国家的文化,想要在异域立足,就必须用时间、用明显的标识来强化这一点。
以前的蒙古人则采取了完全的伊化风格,本身又不是这里的多数民族,显然是不够的。
最终像鲜卑人彻底融入汉人那样消失在茫茫人海那是必然的,乞塔德自然不想这样,必须在方方面面强化自己“特鲁琴”的色彩。
不是蒙古人,或者汉人,抑或突厥人、高加索人,而是特鲁琴人,这才是乞塔德希望达到的,就好像后世的美国一样,管你是英国裔、德国裔,还是爱尔兰裔、拉丁裔、非裔,人家看重的是美国人三字。
一个强大、持续的国度会让人忘掉自己的出身而不是时时想起以前的身份。
乞塔德又回到了这里,因为他还有一件大事要做。
只有这件事做了,他一手策划的所谓诺盖汗国才能真正稳定下来。
在以前敖德萨帕夏阿拉丁的府邸里,他召见了还在这里忙乎的总理大臣苏文玉、诺盖汗兼诺盖总督、诺盖方面军总司令的渥巴锡、外务大臣巴雅尔、工务大臣吉达、以及情报总管邓策。
虽然册封了渥巴锡的诺盖汗之位,但渥巴锡自己也知道如果没有强大的特鲁琴王国的支撑,他这个大汗也当不长,故此,他显然欣然接受了名义上独立,实际上是特鲁琴王国两个省的事实。
所谓两个省,自然是以第聂伯河为界,以东的是梅利托波尔省,西面的则是尼古拉耶夫省,在乞塔德看来,靠着宽阔南布格河、港口位置极为优越,周围密布着大量橡树林的尼古拉耶夫的条件远好于敖德萨。
故此,他将第聂伯河西岸的行省省府设置在尼古拉耶夫而不是敖德萨。
有渐渐恢复了元气的普鲁士王国的牵制,就算此时的俄国沙皇彼得三世渐渐醒悟过来了,也不会马上大举进攻本国。
于是,一开始就按照正规的做法而不是将就才是快速稳固之道。
后来的叶卡捷琳娜大帝就是这样做的,当她获得诺盖人的土地后,一开始也是大肆兴建各种俄式城堡,强化俄国人在这里的象征,尼古拉耶夫、敖德萨、赫尔松都是在此时最终形成的。
对于俄国人不幸的是,他们帝国历史上唯二两位伟大的沙皇之一的叶卡捷琳娜已经被特鲁琴人用完美的谋杀提前终结了。
而酗酒、性格暴躁,一门心思扑在军事上的彼得三世显然远不如叶卡捷琳娜,自然也远不如乞塔德。
如果现在是叶卡捷琳娜在台上,她才不会管什么腓特烈,肯定会举倾国之力来攻击特鲁琴王国。
一想到这里,乞塔德不禁有些志得意满。
他在后世也就是一个小人物,得意忘形显然是不可避免的,但这只持续了一小会儿,虽然后世是一个小人物,但在经过长达二十年的磨砺,又屡创辉煌后,他显然已经蜕变成了一个伟大人物。
每一个小人物的身体深处都藏着一个伟大的影子,一旦有机会——虽然绝大多数人没有这个机会,这个伟大的影子就会从身体深处冒出来,然后成为真正的伟大人物。
“陛下”
望着这位神鬼莫测,又屡创奇迹的国王,下面坐着的这些人如果放在正常的环境里都是泯然众人,他们的人生不会泛起任何浪花,故此,他们对于乞塔德除了崇敬便没有任何多余的心思。
邓策正在汇报。
“在叶迪山诺盖部的北边就是缓冲区,是波兰人与奥斯曼人设立的,原本是在共同面临日渐强大的沙俄帝国时正常的反应,但最后又成了波兰、奥斯曼、俄国逃奴以及各种有着企图之人的汇聚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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