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一天, 谢迟可算得空回了趟府。他走进正院的时候晚膳刚摆上桌, 大多都是素菜。叶蝉从正屋出来一看见他, 赶忙道:“让小厨房看看能不能再添两道荤菜, 腊肉也行。”
她想他在外头忙了一天肯定饿了, 吃得太素不合适。谢迟倒无所谓, 拦了要出去传话的周志才, 跟叶蝉说:“没事,就这么吃吧。”
一家子便落了座,谢迟问元显元晋在家有没有好好温习功课, 元晋顿时一脸心虚。
叶蝉笑笑:“还可以,就是元晋不像元显那么坐得住。”
元晋扁嘴,呢喃着抱怨说温习功课太没趣了, 他想学新的东西。
不过这没办法, 近来闹着时疫,不好送他们进宫, 临时也找不着先生, 他们只能温习从前的东西。
谢迟便教育他说:“‘温故而知新, 可以为师矣’。‘温故’和‘知新’一样重要, 你要好好学。”
元晋不情不愿地点点头, 说知道了。谢迟想再说他两句, 他突然夹了个鹌鹑蛋,掖进了谢迟碗里:“这个好吃!”
谢迟:“……”
这鹌鹑蛋是卤的,香味早已浸透, 是好吃。但是——
谢迟拿干净的筷子敲了一下元晋的额头:“你还学会堵大人的嘴了?”
元晋揉着额头, 嘟囔说没有,真的好吃嘛,爹你怎么这么想我!
把谢迟气得没辙。
用完晚膳,哥俩就一起跑出去玩去了,还带上了进来越来越爱到处折腾的元明。叶蝉则把元昕抱了过来,有意让他跟近来总不在家的谢迟熟悉熟悉,免得父子间生分。
谢迟接过元昕就来了个举高高,然后就把元昕搞上瘾了,非要爹一直举着他,放下就不高兴。
叶蝉踮起脚尖儿拍拍他的小屁股:“别闹,一直举着你爹会累的。”
元昕咯咯咯咯笑个不停。
谢迟倒不在意,暂且把元昕搁下,径自躺到了罗汉床上,接着又躺着举他,看起来毫不费力气。
叶蝉趴到他身边托着腮看他:“不累吗?我还想让你今天早点休息呢。”
“没事,跟你们玩玩就算休息了。”谢迟笑笑,又道,“哦对了……官学那边的事都办好了,你兄长进去读书没问题。就是现下闹着时疫,官学也要停一阵子,得等时疫结束再让他去。”
“好的,我回头跟家里说一声。”叶蝉说罢咂了咂嘴,又看向他,“我听哥哥说,进官学的事是你先提的?”
她最初对这事很迟疑,觉得如果兄长才学不够,走他这条路也不合适。可家里说是他先提的,她就反倒不好劝了。
谢迟点头:“是,我听说他在你家乡的官学都当先生了,看来才学不错,在洛安的官学读上两年估计就能过察举,我想让他进六部帮帮我。”
原来是这么回事啊。
这样叶蝉就放心了,然后她出于谨慎又提了一句:“前阵子我听下人说吴氏的弟弟也进了官学,也是你要用帮手?”
谢迟一时懵然:“哪个吴氏?”
叶蝉哭笑不得:“……你的妾,去年进来的。”
“哦……那个不是。”谢迟干笑,“不过地方上的官学本身就没有那么严格,她弟弟年纪又还小,以侯府的名义递个话也不打紧,我就同意了。”
叶蝉点点头。常言道无巧不成书,二人正说着话,关于吴氏的事儿就来了。
小臧进屋一揖,然后递上了几页纸。叶蝉一瞧,是银票。
面额倒都不大,有的是一两有的是二两,叶蝉点了点,总共也就十两银子。
她不禁奇怪:“这是什么钱?”
“是吴姨娘家书里的钱。”小臧躬着身,一五一十地道,“下奴昨天没顾上出府找信差,就把这信收在了抽屉里。方才得了闲,想着得赶紧把姨娘的信送出去,就回屋去取。结果下奴那么一拉抽屉,桌上一个细高的酒壶倒了,就把信封给弄湿了。下奴想给姨娘换个信封,便把信抽了出来,结果一瞧里头竟有好几张银票。”
府里的钱财进出都是严格记录的,下人若递信出去,都得在门房先拆开检查,怕的就是不明不白的黑钱出去。这个规矩吴氏必定知道,昨天她把信给叶蝉的时候却只字未提,怎么想都不对劲。
叶蝉锁了锁眉,让小臧先退了出去,然后扭头跟谢迟商量:“吴氏闵氏一个月的月钱都是三两银子,十两就是分文不花地攒三个多月。我觉得这里头不对劲,你看呢?”
谢迟可算胳膊酸了,把元昕放下来放在胸口上拍拍,随口道:“那就查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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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外,周志才看小臧出来,便信手一拍他脑袋:“你可真够贼的你!”
“嘿……”小臧一缩头,拱手,“您谬赞,小的就是爱瞎琢磨。”
这事哪有那么巧?夫人让他帮吴姨娘递个信,信就刚巧给浇湿了?
其实是白釉昨天经过大厨房,正好听见吴氏身边的丫头在和大厨房的张喜理论,话里话外就是大厨房欺负了她们,要大厨房给个说法。
先前周志才不是背着夫人让大厨房给闵氏使过跘子吗?白釉就怕周志才再犯糊涂,回来就把这事告诉了青釉。青釉当时就逼问周志才去了,周志才被问得一头雾水,信誓旦旦地保证自己没干这事儿。
然后,几个人一合计,那要么是别的姨娘折腾吴氏,要么就是吴氏得罪了大厨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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