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蝉心下一度觉得, 自己应该把容萱的事全盘告诉谢迟, 因为他毕竟是一家之主, 她又是他的妻子, 帮容萱这么瞒着他, 好像……不太对?
可叶蝉也明白, 一旦告诉谢迟, 谢迟势必会当成个大事来问,搞不好还会闹得不太愉快,这实在没有必要。
就像是容萱说的, 她没有必要骗他们。那作为交换,她或许也该给容萱留点余地。
但另一方面,叶蝉也怕容萱瞒他们的事情越来越多, 有朝一日会闹得无法收场。
于是最终, 她和容萱做了个约定。她保证容萱的所有事情她都会继续保密,但容萱要向她保证, 所有的事情真的只是靠钱办的, 并且, 她得保证所有的钱都是通过写话本赚得, 不能再有任何其他的来路。
“否则, 一旦出了事, 就不是你一个人的事。”叶蝉诚恳地告诉她说,“府里若被你牵连,我一定不会让你的娘家人好过。”
——叶蝉嫁来洛安的这八年, 也不是在混吃等死, 容萱还真被她说得打了个寒噤。虽则她和所谓的“娘家人”的情分有限,可作为一个普通人,看着别人的命被系在自己的身上,压力总归还是有的。
于是容萱立刻严肃地郑重起誓:“我保证,所有的事情我都只拿钱办,并且我绝没有写话本以外的赚钱方式——王妃您就放心吧,我倒想到坊门口去胸口碎大石,可我也没那本事啊!”
叶蝉扑哧一笑,接着追问她:“‘瓮中捉鳖’那事,你到底是怎么个安排?”
容萱便斟字酌句地把自己的想法跟她说了个大概,自然还是省去了卓宁那一环。
——她只告诉叶蝉说,自己探到了顺郡王府买小倌儿的地方,花了些钱把所有的小倌儿都订下了。如此,一招行规,如果这些小倌儿要被转卖别人,青楼必须先知会她。
到时候,他们自然能知道对方的动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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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如何能正好抓住他们?”
叶蝉将此事转达给谢迟时,谢迟一下子抓住了这个问题。
这个问题叶蝉也同样问过容萱,容萱当时的想法是,到时候让谢迟带人搜顺郡王府就好了嘛!
叶蝉被容萱说得噎了一下,告诉她说:“谢迟和他同为郡王,咱应该是不能无缘无故地搜郡王府的……”
“哦……”容萱点了点头,接着又提了个主意,道,“那如果让殿下请旨呢?娈童啊!大罪啊!”
叶蝉沉吟半晌,也摇了头:“万一出点什么岔子,咱扑了个空呢?搜府的阵仗太大。要我说,还是能半路把人截住最好,和捉奸要成双是一个道理。”
于是乎,两个人一起在屋里闷头琢磨了半天,最后终于合计出了个点子,叶蝉便把这主意告诉了谢迟。
“侧妃到时会和青楼说,要让徐成安把订金赔给她,并且会要求一手交钱一手交人。”
这样,他们所知的交钱的日子,就是徐成安领人的日子了。半路截个胡,不怕他们把人藏起来。
谢迟点点头,心情有些复杂地笑道:“鲜少看你们两个凑在一块儿,这么一凑,点子倒不少。”
叶蝉嘻嘻一笑,又敛去笑容,继续说正事:“可这么做也还有个问题——万一你带人把人截住了,但徐成安一口咬定是他自己买的人呢?到时他自己是死罪,可查不到顺郡王身上了。”
却见谢迟一哂:“我打算把这件事禀给陛下。”
叶蝉不禁心惊。
“我思来想去,我们手头虽然尚无什么证据,但谢连是在与我一起争夺储位的人,我做什么都不合适。”
他自己出手,名不正言不顺。就算到时罪证确凿,坊间也势必会有人说他栽赃。这样的路数,古往今来实在不少见。
所以他必须先禀明陛下,陛下点了头,这件事就成了从上往下办,充其量只是差事落到了他手里。
“……那如果陛下不信,又或者不想办他呢?”叶蝉迟疑道。
“不会的。”谢迟笃然摇头,“陛下信或不信,都一定会查,他绝不可能让一个有娈童之嫌的人登上皇位。最多只是……得先给他看到一些证据,让他相信此事并非我信口胡言便是。”
谢迟先前也在苦恼证据的事情,因为御令卫一旦搜府,动静就一定不小。如若顺郡王无罪,这样的搜查或多或少会毁了他的名声,陛下便难免要顾虑他是否被人栽赃。
但若有个证据就不一样了,娈童是多大的罪?证据送到眼前,陛下自然要一查到底。
现下,叶蝉和容萱商量出的这个办法,便是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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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这件事便大致定清楚了。未免打草惊蛇,一切安排都未外传。
容萱按照和叶蝉商量好的办法等着徐成安冒出来买小倌儿,谢迟则打算在他们“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的当日,再进宫禀话。
如此这般,才能确保杀谢连一个措手不及。
商量妥当之后,他们耐着性子等了好一阵子。到了七月初,御驾准备去秋狝的时候,容萱才终于在去醉香楼时听老鸨说起,徐成安又来买小倌儿了。
“只要了一个,十二岁的。”老鸨在她走进卓宁的房间前,压音告诉她。
容萱点点头:“告诉他,可以。但他得赔三倍的订金给我,我们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他若愿意,本月初十我来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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