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老人被镇压至镇魔井的时候,李玄都已经继承了太平宗的宗主之位,不过还未远赴金帐王庭,甚至没有天人造化境的修为,只是天人无量境而已,甚至被王天笑一掌打成重伤,虽然藏老人对于这个年轻后辈印象颇深,但还谈不上被藏老人视作大敌。毕竟鬼国洞天一战,几乎是藏老人生平最为巅峰时刻,对手是张静修和李道虚,如何会把李玄都放在眼中。
如今藏老人脱困而出,对于他来说,在镇魔井中不过是一年光阴,对于他这等年近百岁的老人来说,一年光阴说是转眼而过也不为过,他对于李玄都的印象自然还停留在当年时候,再加上李玄都元气大伤之后,气息衰弱,以及李玄都刻意收敛气息,藏老人无论如何都不会想到,在短短一年的时间之中,李玄都竟然能从困于心魔无法自拔的天人无量境修为一跃成为长生境修为。
正因为如此,哪怕李玄都身着“阴阳仙衣”,手持“紫霞”,藏老人也没有太多畏惧之情,望向李玄都,问道:“李玄都,‘阴阳仙衣’怎么会在你的手中?”
李玄都答道:“自然是地师传给我的。”
藏老人环视四周,发现镇魔台竟然都是阴阳宗的弟子,“帝释天”的冲天尸气也瞒不过他的感知,不由生出几分狐疑,“‘帝释天’竟然成功了……难不成是你打开镇魔井的?”
就在这时,王天笑开口道:“藏宗主,莫要被他欺骗,此人不知如何盗取了地师传承,还是正道中人……”
王天笑的话还未说完,就见一道浩荡剑光朝着自己当头劈下,不得不举剑格挡,身形巨震,脚下的地面更是出现无数裂纹。体内气机震荡不休,接下来的话竟是说不出口。
然后就听李玄都说道:“我让你说话了吗?”
不管怎么说,李玄都毕竟是长生境的修为,还没有跌境,他的一剑又岂是那么好接的。更何况先前斗剑,王天笑可谓是用尽浑身解数来拖延时间,已经受了不轻的伤势,哪里还能与李玄都正面力敌。
王天笑略微平息体内气机,咽下涌到了喉头的一口鲜血。
李玄都的这一剑也让藏老人眼皮微微一跳,隐隐感觉到几分不对劲,不过也谈不上如何惊惧,毕竟王天笑的衰弱同样是一眼可见,能压制此时的王天笑算不上什么。
藏老人呵呵笑道:“有点意思,你说地师把‘阴阳仙衣’传给了你,那么地师人呢?”
李玄都道:“地师已经飞升离世。”
藏老人虽然已经有所猜测,但还是脸色微变,“张静修何在?”
李玄都道:“老天师与地师联袂飞升。”
藏老人冷笑道:“所以他也把‘天师雌雄剑’传承给你了?”
李玄都摇头道:“不是。”
藏老人道:“既然不是传给你的,那么‘紫霞’为何会在你的手中?”
李玄都沉声道:“这个就说来话长了,简而言之,是我从张静沉的手中抢来的。”
“镇魔法师张静沉?”藏老人皱起眉头,“他人在何处?”
李玄都缓缓道:“他死了。”
“死了?”藏老人双眼中透出几分狐疑之色,“怎么死的?是死在阴阳宗的手中了吗?”
李玄都道:“不是死在阴阳宗的手中,而是死在了我的手中。”
“你的手中?”藏老人先是好像听到了一个笑话,然后又是面露疑虑,“难道你真是徐无鬼的传人?这座镇魔台也是你攻破的?可就算张静修不在了,正一宗的‘太上三清龙虎大阵’也不是那么容易攻破的,‘帝释天’天生被‘五雷天心正法’克制,就凭你和阴阳宗,如何能攻破大阵?还是说宋政终于恢复修为,亦或是澹台云出手了?对了,与‘帝释天’交手的是何人?”
李玄都叹息一声,“我之所以说这么多,是想给你一个机会,就凭你作恶多端,当真是百死难赎,如果你不想落到张静沉的下场,那么就束手就擒,为我所用,以行动将功折罪,我可以给你一条生路。”
藏老人怒极反笑,“真是好大的口气。”
李玄都没有说话。
藏老人怒喝道:“当年徐无鬼都不敢如此对我说话,你他娘的算老几?”
李玄都不紧不慢地说道:“地师说话从来不像我这样直白浅显,可如果说地师不敢,那却是自欺欺人了,当年的皂阁宗是如何重建的?为何你早不炼制‘万尸大力尊’?你又是为何落到镇魔井中的?不是拜地师所赐吗?”
藏老人的半张面皮阴晴不定,“我可以听从地师号令,那我凭什么听从你的号令?就凭你身上的‘阴阳仙衣’和手中的‘紫霞’。”
王天笑还要开口,结果李玄都又是一剑毫不客气地当头劈下,这次直接让他吐出一口鲜血。
李玄都淡笑道:“仙物之贵重,不必多言,就是长生之人也要动心,其他人也就更不用说了,你难道就不想想我为什么可以穿上这身‘阴阳仙衣’?如果我修为低微,那就好比一个三岁稚童,手持黄金,在闹市之中行走,谁都会起心抢夺了。”
李玄都的这话已经十分露骨,可藏老人仍是没去想那个可能,而是反问道:“你如今是何等境界,天人造化境?太玄榜第一人?又是一个司徒玄策?可你知不知道司徒玄策是怎么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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