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等多久,门外就传来脚步声,紧接着,一个身着黑色中山装的彪悍青年走了进来。二十余岁,方脸,鼻直口阔,眼神中有着行动部门特有的煞气,显然,这也是一个手上沾满血腥的狠角色。
“行动队长茅良才向科长报道!”
茅良才举手敬礼,动作干练,虎虎生风,眼神虽然低垂,但余光却不离耿朝忠眼睛左右,显然也在观察着耿朝忠的表现。
耿朝忠在任命仪式的时候见过此人,看到他进来,却不像刚才接待周宁一样起身迎接,反而稳如泰山的坐在椅子里,直到茅良才走到自己面前行礼,才微微欠身,示意对方坐下,开口问道:
“茅队长是去年三月份加入的行动队吧?之前是在哪里做事?”
“报告科长,之前是在江苏启东,当过一段时间兵,后来清共,跟着当时启东党部做事,立了些功劳,去年这边徐科长需要人手,就向上面请示,把我调过来了。”
“嗯,‘’耿朝忠微微点头,“我看过档案,茅队长在启东那边接连破获了好几个中共的地下组织,受到过南京党部的嘉奖,能力是足够的。不过,来了岛城这边,似乎对日情报工作方面遇到了一些困难,可有此事?”
茅良才微微抬头,脸上露出几分尴尬,来岛城这一年来,虽然也对日本人采取了一些行动,但是更多的是针对日本人的外围组织,抓了一些不痛不痒的情报贩子,而真正的日本人根本就没抓到几个。
不用说和耿朝忠比,就连前任吴泽城也比不上啊!
“卑职失职。”
茅良才沉默了一会儿,低头回答。
“茅队长,你没有推卸责任,我很欣慰。”耿朝忠脸上露出一丝笑容,继续说道:“其实我很清楚,抓不到日本人,不是你的责任,是情报方面出了问题,没有情报,就算行动队有天大的本事也发挥不出来。我也做过行动队长,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这道理我懂。”
茅良才脸上露出几分感激之色,确实,岛城不比别处,日本人树大根深,光侨民就足足五万多人,并且长期在此地生活,敌我难辨,没有精确的情报来源,确实很难下手。
“不过,”耿朝忠话锋一转,“虽然科里在情报方面给你的支持有限,但你来已经一年多了,就没想过自己建立一些信息渠道?比如交通科,高股长那边就抓获了好几个日本特务,他能做到,你怎么做不到?!”
看着耿朝忠咄咄逼人的目光,茅良才心头的情绪再也压抑不住,满腔激愤,忍不住吼出声来:
“科长,交通股得到了情报,从来不通知我们行动队,都是自己动手!只有碰到硬钉子,才让我们过去,弟兄们每回过去,不是手雷就是炸弹,这才损兵折将!还有,那个高耀祖,自己就纠集了一批人,论武器装备,不比我们行动队差,再这么下去,党调科就成了他高耀祖的天下了!”
“哦?有这种事?”耿朝忠眼睛眯了起来。
自己走了这一年,党调科的情况吴泽城也曾跟自己提起,不过他只是说扶持一下高耀祖,可从没说过高耀祖闹出了这么大场面。
“科长,高耀祖是本地人,又在青帮里面有辈分,他知道的东西多了去了。不过我们交通股和行动队本该精诚合作互相配合,可他有好东西自己拿,难啃的骨头就留给我们行动队,弟兄们都有怨言,可我也不知道,徐科长以前为什么一直护着他!”
茅良才既然埋怨话已经出了口,索性竹筒倒豆子,连前任科长徐先勇也一块编排上了。
不过,这正是耿朝忠要看到的效果!
有矛盾,才好利用,否则,自己这个党调科科长还有什么用?以前刘一班对自己和丁唯尊,不也是这么干的?
扫了茅良才一眼,耿朝忠开口道:
“好了,茅队长,这件事情我心里有数,你也不用患得患失,从现在开始,你不用从高股长那里要情报,你需要的东西,我这边会给你,以后,你就放心大胆做事!一切有我给你做主!”
茅良才一听耿朝忠所言,眼睛顿时一亮,哗啦一身推开椅子,向耿朝忠敬了一个礼,朗声说道:
“多谢科长!弟兄们憋了这么久,早就想要好好干一场了,只要有情报,茅良才一定给科长办的漂漂亮亮!”
“好,我了解茅队长的能力,你先坐下来,现在就有一件事交给你去办。”耿朝忠双手虚按,茅良才满眼疑惑的坐下来,看着耿朝忠。
“茅队长,我先给你看样东西。”耿朝忠从抽屉里抽出一纸文件,递给了茅良才。
茅良才接过文件,仔细翻阅,片刻后,他满脸喜色的抬起头,问道:
“日本人在洪帮的堂口?”
“不错,”耿朝忠点点头,“日本人在岛城多年,布局很深,青帮和洪帮里面都有他们的势力。不过洪帮和青帮不同,青帮主要占据的是码头市井,洪帮则是以佛道为幌子妖言惑众。
高耀祖是青帮出身,又是本地人,你也不要和他争,不如另辟蹊径,去盯洪帮。
我给你的这个资料,是洪帮里疑似和日本人有勾连的一个堂口。堂主名叫许铁岩,是山东***头目董玉泉的大弟子,平日里装神弄鬼妖言惑众,你派几个精干人手,打入内部,争取把日本人在洪帮中的势力一网打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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