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表弟一定要回边城,有照顾辅国公之意。表弟是对这些早起疑心。他在自己身边长大,知道自己施政不苛,又是幼年吧,他幼年中的记忆察觉不对,他是为查个究竟弃文官就武职。不想引出这么大的案子…..
另半边案几上还有一封信,是袁训出营前所发。太子盼着早有真相,早些回来。
一个随侍进来:“袁将军夫人求见殿下。”
太子看夜色,刚才更鼓敲过,是二更出去。如果是寻常女眷,没有说得明白要见的事情,太子殿下不会浪费他的功夫。
这一位是袁二爷,太子有了轻飘一出来就消逝的笑意,他满腹心事,实在笑不出来。
“请。”
很快,宝珠进来。伏地跪下时,话是早想好的,回得不疾不徐:“谣言四起,想了又想,还是要来进言。”
太子本就认真来听,这就更郑重。
“昔日,伯夷叔齐不愿食周粟,饿死在首阳山下,是他们不知道周朝的仁厚。就如现在外省不知情的人一般。这一次大乱,能找出不少心怀不轨的人,也能促成许多人心怀不满。殿下,施仁厚正是时候。”
太子眸子寒了寒,一字一句地问道:“你家长姐嫁在文章侯府,文章侯府是福王最近的亲戚,你知不知道?”
“知道。”
“你是想为福王说话吗?”太子冷笑,伴随而来的,还有房中骤然冷却下来。宝珠不抬头,也就能知道太子殿下对自己的话不高兴。
扪心自问再自问,这是应该说的话吗?应该说!
既然应该说,宝珠大着胆子侃侃而谈:“朝政不是我应该问的,我只是把外省眼见的事情陈情于殿下。普通布衣们想的不多,衣食饱暖就是他们的全部。福王有罪,以我来看,当不得任何再求情。但与福王相来往的人,未必就是二心。殿下,有罪者当诛,无罪者当加勉。我大胆进言,有不当之处,请殿下责罚。”
太子殿下皱眉。
眼角斜一下宝珠,斜一下案几上她带回来的东西。
布衣们想的不多,衣食饱暖就是他们的全部?
这话是真的吗?
太子久居京中,让福王气得已经把外面的人全看成混蛋。
他的幕僚们成天商议的是防范这里又出乱,那里又潜伏着人,星星之火,无处不可以燎原。像宝珠这样的话,太子也听到过,但只有这一会儿他听得很用心。
如果她说的对,跟随福王的人受蒙蔽的多。
事实上,也是受蒙蔽的多。但殿下让伤透心,拒绝去信。
一件事情一句话,有人反复的在说,慢慢的就能接受。坏的事情尚且是这样,只不过听话的人有正确理念就不受影响。何况是好的话?
太子沉默不语,眉头紧的跟上了锁又找不到钥匙似的解不开。好半天,让宝珠起身:“天晚了,去吧。”
…..
半晌,太子向案几上叩手指,注视袁训写来的信。喃喃低语:“是真的死了,还是假的死了呢?”
…..
月夜深浓,京里明月朗朗,山里雾气迷蒙。袁训抹把盔甲:“又湿了,要不是怕湿气里不能睡,生把火明天再赶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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