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黑暗之处,灯火半明不明。巡夜的人没有出来之际,月光当道,可以见到冲出暗影的人面有油彩,花花绿绿,跳大神似的嘴里高诵着话,对田庄子形成半个包围之势。
当过兵受到操练的人,与普通的人身姿走路都有区别。又远,又是月下只有轮廓,反更看得清楚。
镇南王和袁训都一眼看出:“这不是精兵!”随后又一次异口同声:“精兵是埋伏所用!”
毫不迟疑,镇南王传令下去:“挑嗓门儿高的示警,另有精兵,交手当心!”
镇南王依然不想出现,他有他的想法,不想暴露他此时就关注了这件事。
一嗓子出来,五十个左右的京都护卫,膀大腰圆,中气充沛:“异邦人,有精兵!”
离得不远的柳云若正安排同来的兄弟和家人,出其不意,让吓得小身子一跳,哎哟一声,随即看向叫声的来处,眨巴下眼睛再听,三声一过,那一处死寂得没有活物似的。
示警的不见得是坏人,脸面前一堆“妖魔鬼怪”对着田庄子过去,小云若不是立功心切,而是跟袁家二胖抢功心切,把萧战也压下去的性子更急,“呛啷”刀出鞘,高呼一声:“可能是精兵,小心为上,哥哥们,上啊。”
他这一嗓子,得到柳家的人轮番呼应,随后示警声在柳家阵营里响起,他们不见得为袁家示警,但提醒自己人总是应当。
“小心为上,精兵强悍!”
呼声中,柳家的人对着“妖魔鬼怪”们冲过去。
要说执瑜执璞对镇南王的示警没听清楚,柳家的人喊话他们却听见。
兄弟们反而长了精神,见一堆红脸绿脸诡异脸儿的人就要进田庄子,对瑞庆殿下和二妹住的院子看看,是刀出鞘箭上弦,兄弟们放下心的安上短棍,齐齐的一声:“会会精兵,看是也不是?”
孔青顺伯护在他们两侧,孔小青带着小子们跟在后面。
没一会儿交上手,顺伯放声长笑:“老将我久不会精兵矣!”一肩头就撞翻一个出去,顺带的又砸倒好几个,顺伯哈哈:“什么精兵,不值一提!”
执瑜一棍打倒一个,也是纳闷:“顺爷爷,这不是精兵!”胖世子有自知之明,爹爹和舅祖父嘴里的精兵能将,能让自己这半大孩子一棍打倒了吗?
隐蔽的钟阮董也听到,钟南阮瑛,董仲现的儿子叫董齐,还没个正经,见“鬼怪”们离得远,前阵子在京里巡视又太顺手,他们刀剑都还没有拔出,互相地笑道:“刚才还夸执瑜执璞好,这会儿不能夸。他是让咱们给他兜着,提防别走了人,他们杀得痛快呢。”
话音刚落,无声无息寒风扑面,分不清数道还是数阵,侵天压地的过来。
阿赤的精兵三十人一批,有一批就在附近。他们听不懂镇南王示警的汉话,但这道树林后面通官道,是他们预定要占领的地方。
“迎上!”钟南抽剑就挡。
一溜响声出来,一溜火光出来,山崩地裂的力气压得他的剑反劈向自己。
危急之中,阮瑛和钟家兄弟中的钟华钟卓一起来救,四把剑对上一把弯刀,刀尖偏离开来,把钟南手臂划开。
钟南保住了命,却痛上来,血涌出来,不敢相信也出来。
钟华最先明白,冷汗骤出,他也大声示警:“兄弟们小心,真的是精兵!”
三十个人一涌而进小树林里,没几招,三家一起退出树林。钟华悲愤的咬着嘴唇,抱着他的奴才。
命还在,但一刀伤到胸膛见骨,血流个不停。
贵公子们自从京中显赫,头一回吃这么大的亏,一个一个红了眼睛。
对着执瑜执璞的方向退去,边提醒他们:“小心!精兵,我们的人受伤了!”
十数匹马过来,萧战的嗓音传遍旷野:“听福姐儿,都听加福的!”
打斗一开始,萧战就上马到处传令,两个先生和护卫跟着他。
耳中陡然一声:“我们受伤了!”
出风头从来他第二别人不能占第一的小王爷,对着精兵二字流口水,心里暗嘲笑这是哪家的笨蛋,还没开始打,就伤了人。
小王爷岂有不救之理,就是用不着他救,前去看两眼,等太平了算过没死人——在萧战的心思里,有他和加福在,就等于不会死人——好好笑话一番,也是件大事情。
这种时候还能想到看人笑话的,也只有萧战这一位。
为求马快,他在于林马上,一双小锤早就在手里,当下一抖精神,一声咆哮:“看看去!”
给他的先生都不是凡人,于林一抖马缰,马几乎腾空而奔,伴着小王爷的呼声:“都让开,我萧战到也!”
一看乐了,月色在这里晦暗,但撵在贵公子们后面的几个人,他们初战得胜,大部分守道路,只出来七、八个,个个肤色深、眼窝陷,小王爷心心念念要当大元帅,家里还有异邦的奴才,这面容……
“异邦敌兵!”这是第一句。
第二句:“于先生咱们上前,等我会一会他!”
“得令!”
于林更不废话,应声已经催马,马如奔雷,小王爷在马上怪声不止:“呀呀呀呀……”
钟阮董三家松一口气,救奴才的救奴才,另一个先生纵马过来,送上一包子药:“用我们的吧,在军中这也是止血良药。”
药一沾身,血随后止。钟南包扎好手臂,又气又羞,迸的眼泪横流。抬臂把泪水甩掉,拎剑愤恨站起:“哥哥兄弟们!给奴才们报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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