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渐西落,放眼望去昭阳公主府典雅气派,金黄的琉璃瓦反射出华丽的光芒,让人感受到耀眼的灿烂。
小孩子总是对闪闪发光的事物无法抗拒。
谢闻渊两眼放金光:“娘,你看这个房子在发光欸——”
“闻渊,不得无礼。”
谢闻渊瘪了瘪嘴,睁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看着宁氏。
宁氏沉着脸说:“闻渊,还有闻汐,以后你们一定要恪守礼仪,不能逾矩,千万记住:昭阳公主是君,我们是奴仆。”
谢闻渊还想嚷嚷,但触到宁氏的目光,只好乖乖应下:“是,闻渊知道了。”
谢闻汐乖巧地点点头:“娘,我知道的。”
“还是闻汐乖,闻渊你要向妹妹学习。”
谢闻渊撅着嘴嘟囔:“她不是一直说她才是姐姐,只是谦让了我一下,让我先出来了而已。”
谢闻汐机警地偏过头:“那你以后记得叫我姐姐。”
谢闻渊哼哼两声,全当没听见。
宁氏觉得好气又好笑,伸手揉了揉两个人的头。
谢老夫人沉静的目光环视整个马车:“大孙媳妇说的不错,你们每个人都要记得,昭阳公主是君,我们是奴仆,该守的规矩一个都不能落。”
谢瑛有点不服气:“可我看昭阳公主人很好,很是随和友善,想来她不会介意那么多的。”
谢老夫人的语气是前所未有的严厉:“谢瑛,离你父亲惨死还不到十天,你就忘了‘伴君如伴虎’这句话了吗?”
谢瑛脸色煞白:“我没有。”
“没有就好,”谢老夫人叹了口气:“我现在只求谢家十六口人都能平安顺遂。”
沈氏和陈氏都伸出手用力握了一下谢老夫人的:“会的,娘。”
话是这么说,但等到晚上谢家人用过晚膳安心住在嘉乐堂以后,谢闻渊等几个小的好像又忘记了宁氏才刚刚讲过的话,在嘉乐堂大肆讨论了起来。
“三哥诚不欺我,殿下府上的饭真的太好吃了。”
谢闻汐闭上眼睛回味:“是呀,我现在嘴里还留有那个鱼肉的味道。”
鱼肉入口绵软烫舌,焦脆的鱼皮发出咔嚓咔嚓的声音,但随着酸甜的味道在舌尖化开,里头还有微微的酒香味。
谢闻汐回味完又感慨:“而且殿下真的好体贴。”
沈氏打断她们:“不要妄言。”
“祖母,我说的是事实呀,你自己也看到的。”
沈氏心里也是有一些认可,但还是要说:“好了,你和闻渊快去洗漱吧,早点上床休息。”
谢瑛招了招手,笑着说:“闻汐、闻渊快来,这个床真的好舒服。”
“来了——”
谢闻汐和谢闻渊朝沈氏福了福身,就又蹦又跳地跑了过去。
沈氏看着他们活蹦乱跳,脸上也浮起一个笑来,但想起今晚用膳的场景,心里又忐忑得不行。
君清氿也没有对谢绥有什么嘘寒问暖的动作,甚至整个用膳的过程中看都没看几眼。
但只一碗特意做的山药虾仁笋丝鱼糜粥就让她很是不安。
昭阳公主先前还闹着要退婚,现在态度变化怎么会如此之大?
而且谢绥现在双腿残疾,也不能算是一个正常男人吧?
昭阳公主要什么没有,怎么就对谢绥这么上心,实在是有些奇怪呀。
沈氏突然想起前朝的几位公主,她们专横跋扈,养了几十个面首,最后都被凌虐而死。
难不成是昭阳公主她有那种癖好?
沈氏想到这,面若白纸,她的儿不会就...
不行,她得去看看。
沈氏迅速地整理一下着装,推门而出。
“姑娘,打扰一下,请问前两天进公主府的那个小将军是住在哪?”沈氏礼貌地问门外侍立的小侍女。
小侍女知道沈氏既是罪妇也是谢绥的母亲,惶恐地低声道:“驸马爷吗?他住在鸣春堂,夫人你从这边走,前边再拐两个弯就到了。”
沈氏蹙眉,谢绥不是没名没份被送进公主府的吗,怎么还能被称作驸马?
她将这个疑问问了出来。
“我也不是很清楚,只隐约从别人那听到,虽然说还未行驸马之礼,但殿下为了给他一份尊荣,下令让所有人把他当驸马对待,之前四皇子和朝瑰公主还因为这事和殿下起了冲突。”
沈氏敛下心中的震惊,道谢之后就加快脚步去往鸣春堂。
越走她心中的震惊更大,这鸣春堂居然就在昭阳公主住的明凤堂边上。
再想想前面那个小侍女说的,为了她这个残疾儿子,昭阳公主还和五皇子起了冲突,以前怎么没看出,她儿子还有红颜祸水的潜质?
沈氏怀着满肚子的问题见到了谢绥。
谢绥正在换药,看到宁氏进来,手忙脚乱地想要收起药:“娘,这夜深露重的,你怎么来了?”
沈氏隐约看到谢绥身上的伤,一下就落泪了:“三郎,你不是说你的伤好了吗?”
谢绥知道已经被她看见了,也不隐瞒,身子往后一靠:“是好了,已经在结痂了。”
“真的吗?你让娘看一眼。”沈氏明显不相信:“娘那里还有一些抄家留下来的金疮药,好用不得了,是你爹的珍藏,娘给你拿过来。”
“娘,我这全是殿下拿来的宫中秘制,够用了。”谢绥有些无奈:“那些药你好好留着吧,以后说不定还有用的时候。”
沈氏还是不放心:“那你让我看一眼。”
谢绥果断拒绝:“我这都多大了。”
沈氏上下看了几遍,发现谢绥精神确实很好,放下心来:“三郎,我来的时候听他们称你为驸马,这是怎么回事?”
谢绥不愿多言:“殿下厚爱罢了。”
“娘今天看着,殿下对你确实很好。”沈氏有些不知道怎么开口:“那你和她之间...有发生...什么吗?”
谢绥反应了一下,拔高声音:“娘,你胡说什么呢?”
这下轮到沈氏吃惊了:“啊?你们没有?”
“娘,你就不要胡思乱想了。”谢绥顿了顿,黑眸深处闪过一丝不明的色彩:“殿下只是出于对臣子的悲悯。”
沈氏那颗悬着心的终于安了:“那就好,那娘先回去了,你早点休息。”
“嗯,娘你路上小心点。”
等沈氏走远,谢绥端起桌上的茶杯一饮而尽,眼神晦暗复杂。
只是悲悯。
谢绥你不要多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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