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苏青立刻防备着那位大人,谨防此人忽然从袖中摸出一把凶器,送他去给皇帝陪葬。
如果躺着的人真的是秦始皇,那么不出所料的话,他对应着历史中的胡亥,而这位大人,应该就是赵高。
他现在叫世毅君,是虚幻之境中的化名,不知道这个赵高化名成了什么,便暂当他是赵高吧。
历史里只说秦始皇死在了巡游的路上,赵高与胡亥密不发丧,而没有人真正的清楚,秦始皇的死,究竟是真的因为病重,还有被人设计下毒。
而胡亥后来一直是傀儡皇帝,正史也没有记载,真正的胡亥是否受过赵高的胁迫。
单就眼下局势来看,虽然汤药内的毒是赵高所掺,可喂皇帝饮下去的是他这位十八皇子。要论到底是谁毒杀了皇帝,那赵高只能算是共谋,算个帮衬。
无论是从身份地位,还是可行性,只会被定罪为——投毒的是他这个皇子,下毒手的也是他这个皇子,真正的凶手也就是他这个皇子呀!
这其实就是一种变相的胁迫!
俄而,林苏青一眼瞥见赵高的手在袖子内摸索什么,就在他的手即将从袖中脱出时,林苏青扑上去一把按住,低声呵斥道:“你想做什么?”
这位名叫世毅的十八皇子,孱弱瘦小,骨节分明的手完全使不上力道。林苏青有些担心自己按不住这个赵高。
赵高看出了林苏青在提防他,于是道:“老臣只是想呈给世毅君一封书笺。”
“书笺?”林苏青眉头皱了皱,在他看见赵高的袖口处,露出的丝帛的一角时,这才将信将疑的松开手。
只见赵高不慌不忙地从袖中摸出一面丝帛,其上隐约地透着墨渍,而后他抬起耷拉的眼皮瞥了一眼林苏青,意有所指道:“这是陛下今晨口述,令老臣书写下的诏书,世毅君可想知道其中写了什么?”
林苏青佯作镇定,眼尾余光打量着马车的情况。
虽然在历史中,这时候的胡亥还存在利用价值,并没有任何危险。可是,保不齐他这个“胡亥”不会出问题。
他在心中盘算着,倘若这老东西要连他一同端了,他该如何成功脱逃出去。
而后又看了一眼皇帝,已经毫无挣扎,面色也由灰青变为紫黑,似乎气息将绝。
林苏青心中沉重,眼下可能自身难保,又怎能顾上这个病重又中了毒的皇帝呢?他有些慌乱。
赵高却很是平静,不论林苏青听还是不停,他兀自说道:“这是陛下要召回公子钰即位的诏书。”
又是皇位争斗?
林苏青欲哭无泪,二太子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非要扔他来送人头?
已知如此,那么赵高的行为就很好猜测了,于是他虚与委蛇道:“你迟迟不派人发送出去,莫非是想篡改诏书?”
他面上应付,心中即开始思考着对策,假设这是主上同他玩的两场游戏,那么上一场他无疑是输了。不过这一场,他务必要赢,他要想办法将这个世毅君的性命保住。
可是,历史中的胡亥对赵高言听计从,并没有在此时死,那么,是否不论他做什么,胡亥都不会死呢?他想试一试。
“世毅君颖慧过人。”
赵高再度摸出另一面一模一样的丝帛来,亦是透着斑斑墨渍。
“老臣任中车府令,兼行符玺令事二十余载,陛下的诏书与大小事务皆是由老臣代为执笔。”
他伸出手点了点其中一面丝帛,道:“眼下这是一封遗诏,陛下玺印千真万确。可具体内容是何,试问又有谁敢质疑呢?”
这是毫无掩饰的将谋逆摆在了明面上了。
林苏青不由得心中有些焦虑,如果他不像历史中的胡亥那样怯懦,也不像胡亥那样对赵高言听计从呢?会如何?
他瞥了瞥赵高,而赵高很是懂察言观色,立马就察觉了林苏青的疑虑,随即道:“世毅君,老臣此举尽是为了世毅君的前途所着想。世毅君若是不愿意,老臣将其毁了,照发原案便是。”
他摸出一支火折子,拾起后摸出来的那面丝帛,作势要当着林苏青的面,一把将作假的那面烧成灰烬。
猜是不好猜,不如随心而为试试看!
林苏青连忙打断赵高欲意引燃丝帛的手,询问道:“你为何要帮本王?
“世毅君不是多此一问吗?您自少时便跟随老臣学习律法,怎样老臣也不能不帮你呀。”
赵高说得貌似真心实意,道:“眼下陛下病危仍执意将皇位传给公子钰,老臣这是为了世毅君的前途,才不得不行此下下之策啊。”
林苏青不知具体详情,不敢冒然开口,便将话题引向皇帝,道:“父皇本也时日无多,你又何须下此毒手?他何其器重你,而今你却要鸩杀他。”
赵高见林苏青显出妇人之仁,道:“世毅君,不是老臣不让陛下活过今日,而是陛下他自己不想活了,否则陛下也不会急召老臣代拟遗诏啊。老臣也只是借您之手,帮陛下解脱病痛的折磨罢了。”
好一个借他之手帮皇帝解脱。倘若他真是十八皇子这般稚嫩小儿,恐怕真要被赵高糊弄过去。
继而,赵高将那碗汤药推到林苏青眼前,貌似诚恳道:“世毅君,您若当真气恨老臣,您便将这剩下的汤药赐予老臣,老臣二话不说一饮而尽。可是您要考虑清楚,如何向世人解释陛下与老臣的死因,老臣担心届时太子追究起来……予您不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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