蛊雕是有心防备,现在哪怕有风吹草动它恐怕也会严阵以待,它经历过两次袭击,深谙袭击者是可以轻易取它性命的,它不得不防,但是它又有愤怒,而且知道那袭击它的仿佛是故意在逗弄它,没有真正要杀它的意思,那么这份逗弄岂不是羞辱?因而它要将这愤怒转化成报复,报复在附近的村民身上。
下山之路是危险的,但只要到了山下它就可以为所欲为,即使有无法对抗的敌手,至少也能拉上更多的性命为自己陪葬。
蛊雕的算计,在它的小心翼翼之中尤其的明显。它刻意避开了平时上山下山的所有路,选择了不曾走过的,然而它百密一疏,千算万算没有算到林苏青他们不仅埋伏在了所有路上,还在别的地方早早的就布下了地阱,全都是从他们在鹿吴乡落脚之后,日积月累布下的,地阱的数量几乎能涵盖整个鹿吴山的视野。
因此,林苏青全神贯注的感应着蛊雕依次踩中了哪些地方的地阱,然后将它踩过的地阱关联起来,在心中画出了蛊雕的行经路线,推测着它接下来的方位。
感应着蛊雕离他们几个所埋伏的地方远了些,不至于听见他们的声响,林苏青才对狗子与夏获鸟道出心中的计策。
“我们埋伏在这里不动,我的分身过去吸引蛊雕,然后把它引过来,然后按原计划行动。”林苏青怕万一有闪失,顿时又补充道,“你们所能看见的我全都只是我的分身,若是遇到无法避免的危险时,你们保全自己就好,不必管我。”
夏获鸟与狗子郑重的点点头。其实依他们几个的实力打败蛊雕夺取灵珠并非难事,他们之所以要小心谋划,难点在于如何捕捉蛊雕而又不惊动、伤害村民乡亲,若是大战,倘若蛊雕脱逃去村里乡里胡作非为,那么即使最后他们成功抓获了蛊雕,可是也已经对村民乡亲们造成了重大伤害。
尽管蛊雕清醒后偏好大量食人,可是它不会锁定在一处地方吃个干净,天下之大它是喜好到处游走的。
而鹿吴乡若是在同一时间内死伤的数目太多的话,那么即使这里是天界疏于管制的地方,也无法断然确保同一地点巨大数目的伤亡不惊动幽冥界。
幽冥界一直以来都与天界是盟友,幽冥界一旦查出了一切源头是因为他们,恐怕天界知道就只是早晚的事情。
昨日有大量村民因婴孩的啼哭声走失,其实他们已经都遇难了,唯一幸存的恐怕只有白仙以自身性命保护下来的小男孩和白神婆了。昨日一连死亡数人,一分堂一众的心早已经提到了嗓子眼,今日若再因蛊雕作祟而死伤无数,那他们只怕会暴露行迹。
所以,无论背后有谁在操纵,在捕捉蛊雕这件事情上,他们的观点一如既往,一定要做得不声不响。
“分身已经去了,大家做好准备。”林苏青沉着嗓子低声提醒道。
狗子与夏获鸟全神贯注,严谨的扫视着四周,等待着蛊雕进入视线。而在林苏青所派出去吸引蛊雕注意力的另一个分身那边,已然采取了行动。
只见他若无其事的等待在蛊雕下一个会出现的地方,这里本来没有路,遍地杂草,树枝横生,他背着个小背篓,腰间系着一个斑驳的沾惹着泥土的大麻袋,一只手里是刨土用的鹤嘴镐头,一只手里握着柴刀。他弓着腰趴着身子,眼睛都盯在地上,时而看一看前面的一路,只偶尔站起来歇一会儿腰。他走一路,若有树枝、荆棘挡住了,便用柴刀劈开,若是发现了可用的药材、草药,便蹲下去,仔细的用镐头去轻轻地刨开泥土,在差不多能带着根须完整的拔出来时,他就用双手去扒开周围的土,然后去拔。
他乔装是个采药人,装得十分到位,是真的采,采的也真的是其他平坦的地势不多见的草药。时不时还会夸一夸所采的草药,不知道的只当他真是特地来采稀罕药的。
就在他蹲在地上,放下镐头,生怕伤到了草药的根须枝叶,用双手谨慎的去扒土,用软力轻轻去尝试着将药草拔出来时,蛊雕的脚步近了。
三丈高的庞然大物,无声无息的赫然出现在林苏青的身后,与蹲在地上的他不足两丈远。这只蛊雕头似普通的雕鹰,有着尖利的嘴喙,但不同的是它的头上生着蛊雕特有的尖角,随着蛊雕的行走,尖角经过了枝叶,却犹如轻轻划过湖水,枝叶被分离,毫无声响,比削铁如泥的宝剑还要锋利。它的身形像极了豹子,还有四只修长而健兽腿,显然这是一头雌蛊雕。
雌蛊雕的性情尤为暴躁,最喜食人!它们平时是埋伏在先,以婴孩的啼哭声吸引人过去,然后一口吞食!而现在,俨然林苏青在明,它在暗,它不需要埋伏,也不要吸引,它只要上前去。
然而!就在它一步上去正要张口吃人时,林苏青猛地抄起柴刀向后一甩,蛊雕立即侧身避过了柴刀,而林苏青已经趁机起身,并与它再度拉开了距离。
蛊雕血红的眸子之中闪过一丝疑惑,显然它没有料到这个采药的郎中会点功夫,有那么一刹那它甚至怀疑林苏青就是那个一连两日都袭击它却不伤它性命的人!可是愤怒刚涌上双瞳,立刻就僵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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