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峥第二日起了个大早,精神奕奕先去西跨院给爹娘请安。
见过礼就迫不及待说起正事,“娘,那提亲之事……”
元二夫人面上还有些委屈,“你跟娘说实话,你什么时候看上那丫头的?”
元峥认真想想,这可不好回答,想来他对这个燕喃也早就动心了吧,谁让这个人就是燕子呢。
元二老爷见他只会呆站着傻笑,平日里的沉稳伶俐劲儿都不知跑哪儿去了,推一把他:“去和你翁翁说说,提亲暂且不急,先和梁府通通气儿,你娘早安排珍珠出门寻摸媒人去了!”
元峥大喜过望,朝元二夫人一揖到地,“谢谢娘!”
说完撩起襕衫就往毅斋而去。
元二夫人看着元峥喜得上天的背影,抬起帕子又要嚎,“儿大不由娘啊……”
元二老爷一把扶住她,“小宝,高兴,咱得高兴,想想孙子,啊?“
元峥进了毅斋,元太师刚练完一篇字,抬起头道:“你来得正好。”
“翁翁有什么事?”元峥见过礼,来到书案前替元太师晾起那帖字。
元太师将毛笔搁到砚上,背起手踱步到书案前,有些担忧地看着元峥,“先说说昨夜的事儿吧,以你的谨慎,当不会在众人面前以那般激昂的战歌抒胸意,更不会碰明知喝了会起风疹的马奶酒,所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翁翁都知道了?”
元峥没想到元太师昨夜并未去文府晚宴,却这么快就将当时发生的事了解得一清二楚,可见他的隐藏实力并不小。
他也不废话,原原本本把察觉中毒,推测解药在马奶酒中,以及将计就计发现设局者是安阳等事都说了一遍,连带对元峻的怀疑也不隐瞒,“……我带了那诱我前往水榭的仆从回来,准备今日审问。想来那毒是下在明处,解药就在马奶中,能利用我不喝马奶这一点布下此局,可以说是非常巧妙了。但由此也有破绽,因为知道我不喝马奶的只会是咱们府上自己的人,而偏偏二哥昨晚和安阳在隐蔽处单独说过话……”
“峻儿?”元太师蹙起眉来,“你怀疑峻儿参与到这件事中?可还有其他证据?”
元峥摇摇头,“并米有,只是怀疑,觉得有必要和您说明。”
毕竟,比起他来,元峻才是元太师真正嫡亲的孙子。
元太师眉间布满阴云,神色是难得一见的严肃:“这件事必须查清楚。元府家风清明,容不得有出卖兄弟的小人!若峻儿真是做过这样的事,必严惩不贷!”
元峥反宽慰元太师道:“希望是我多虑,又或者另有隐情。除了这个,还有一件事想向翁翁禀明?”
元太师撩起衫角坐到榻上,“可是与梁府结亲之事?”
元峥不好意思地垂下头,“是,孙儿已和爹娘说过,爹让我听听您的意思。”
元太师捻着长须点头,微微一笑,“这是好事,梁湛这人,有些本事,在民生上颇有建树。青苗钱之策、六部官职改动均出自他手,南城狮子渠年年春洪,也是他建议造闸筑坝,解了狮子渠水患。
“据说当初忠亲王送幼子武安侯到北地作人质换回官家,便是他的主意。这招极险,却也极有效,让忠亲王的圣眷一跃而到崔更及刘渭之上,成为官家最信任的人。连带他自己在朝中地位也愈加稳固。你的想法若能得到此人支持,将会得到一大助力!”
元太师叹道:“但至今我也没看透这人,他看似无欲无求,从不过分巴结崔更或是刘渭,与朝中谁都能打成一片,但又步步为营,推着忠亲王从一个落魄王爷走到这一步,野心着实不小。”
元峥倒是没想那么远,听元太师这一分析,头一次将梁湛看作朝局中一枚棋而不是单纯视作未来泰山思索起来。
对于梁湛,燕喃显然比他了解得更多,若是好好问问她,或许能有新的发现。
他点点头,“谢翁翁教诲,孙儿谨记在心。刚才翁翁说我来得正好,可是有什么事儿要告诉我?”
元太师指着对面榻上示意元峥坐下,一面道:“你可还记得当初以血幅想要取你性命的人?”
“记得。”元峥点点头,那些人来得诡异,死得也诡异。
“如今我也不必再瞒你。”元太师神色变得凝重,“那豢养血幅的,是当初靖南王的死对头——伽罗王手下,定是打探得你的行踪,想将靖南王唯一骨血斩草除根。不过,伽罗王的手下早已不剩一二,上次那些人,也是苟延残喘而已。你倒是不必担心这个。”
“那翁翁担心的是?”元峥听说是靖南王府的旧事,也松一口气。
“你可知当年苗疆叛乱后,官家引来瘴气覆盖了苗疆通往中原的唯一通道,幽罗林。”
他不待元峥回答,自顾自说下去,“前一阵儿我觉得奇怪,怎么苗疆这些人还能偷跑到开封来,所以派了人前去查探,打听出来一些事。”
“什么事?”元峥也肃然起来,看元太师这模样,恐怕是大事。
“幽罗林外的苍梧山中,藏了一条连接苗疆和中原的秘密通道。不仅如此,还有人在苗疆放出风声,说圣女已重现开封,准备以此来集结燕子令。圣女和燕子令的秘密,中原知道的人少之又少,而当年靖南王的旧部知道此事的可不少。圣女娘娘北上时只找到一块燕子令,其他三块不知落在了谁手里。如今圣女再现,想要宝藏的人定会蠢蠢欲动,遗落在苗疆的另外三块燕子令,怕就要重见天日了!
苗疆……
元峥瞬间想到那日的猜测,若是燕喃真和圣女有关,只怕这事和梁湛脱不了关系……看来不管是哪件事,都得尽快问问她才行。
燕喃也起了个早,早膳都来不及吃,先拿了那张画像找梁湛去。
“爹!”她不等人通报就小跑着冲进去。
“这么早?”梁湛刚刚梳洗完毕坐到桌案前,朝婢女吩咐,“多添一副碗筷,再盛一碗云英面来。”
说完看着燕喃,“我记得你喜欢吃这个。”
燕喃点点头,来不及谢他,“爹,昨晚安阳没回来您知道吗?”
“嗯。”梁湛眉头紧锁,“宫里连夜派人来送了信,她落水受了惊吓,暂时住进宫去了。不过你放心,她就算在宫里,我也能想办法问问那下毒之事。”
燕喃摇摇头,眼里闪着光,“爹不必问她,我找到那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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